第二十章
连日赶路,无意中听几人闲唠还有一日抵达无双城,这中间秋英也想过逃跑或者沿途留下记号,可他们十几人像看犯人一样盯着自己,除了睡觉方便自己压根没有半点机会。
原本失落麻木的心情一听要入无双城顿时又皱起涟漪,她不知自己为何被抓,更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以笃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临行前一晚,许是怕节骨眼上节外生枝,秋英又被下了迷药,从入城到安置中间发生什么一无所知。
只知道一醒来便躺在一个帷帐重重空荡荡的屋里,没有点蜡周围昏暗不清,秋英下意识地用手摩挲,一张硬得硌人的榻,还有一床散发着刺鼻霉味的朽褥,因那汤药没有过劲儿的缘故头昏脑胀,秋英强打精神颤悠地扶额坐起。
揉揉眼睛视线渐渐清亮起来,看天色已临近傍晚屋里阴森冷清让人感到萧瑟压抑。
拨开层层黄醺醺的旧纱帐,秋英能看到的东西不多,屋里除了一张旧榻,其他家什都被横七竖八地堆积在墙角,屋墙年久失修有风灌入吹得帷帐左摇右摆,看样子应鲜有人来此。
因久未进食水,秋英口干舌燥肚肠绞痛,走至外堂四处张望再无他人。心想自己不会被撂这没人管吧,拖着酸软无力的身子一瘸一拐往屋外挪去。
“有人么?”秋英对着外头喊,屋堂高耸空旷除了自己的嗡嗡回音,无人应话。
秋英压下内心的惶惧,又抬声喊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人?”
一连几声,一声比一声高,望眼欲穿不见一人。
秋英试图敞开屋门,本想使劲扯拽,结果刚着力两扇脱漆的大红门就被轻易拉开。
门没上闩子,秋英抬脚迈出门槛,放眼望去院子方正宽阔,两边搭了几个油布棚,不知有何用处,上前揭帘一看里面竟放着各色绿植花卉,草木繁盛百花盛放,清香扑鼻。
这个季节北方干冷,在这里竟能见到长得这么葱郁茂盛的反季植被,想来这油布棚应是用来保温储水。
左右环顾仍旧不见一人,秋英沿青砖铺砌的甬道张望徐行,这里除了旧点倒是挺宽敞,时下逢秋草木枯败,黄昏落日夜莺枭鸣,景致难免有些凋敝萧条。想来若是夏季花开正好绿丝垂绦,定是赏景纳凉的好去处。
挨着困倦顶着饿肚,前途未卜死活不定,秋英自然没有心情走马观花赏景游玩。
此时她迫切想找个人问个清楚,这儿是哪?自己为何被抓来?抓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就算问不出个所以然,至少能讨点吃食填填肚子。
沿路走走停停寻寻觅觅,终于在后院墙根处看到几个人影,如在沙漠逢绿洲,秋英两眼放光欣喜不已,一颗消沉失落的心顿时又鲜活起来。
秋英疾行上前,见几人正热火朝天凑在一堆修葺院墙,目光探究,这些人统一穿着灰色袍服窄袖短褂,头戴圆筒帽像是当差的衙役。
来不及细想话已出口:“各位大人,请问这是……何地?”
见说话的是一女子,几人面面相觑,表情惊疑莫名。
其中一人放下沾有黏土的镢头,斜眼打量秋英,冲其他人问:“这儿什么时候来了个女的?”,余下几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情。
见无人能答,又转头问秋英:“你是何人,王宫重地咋进来的?”
王宫……?
秋英茫然摇头,小声道:“我醒来人就已在这儿了。”
见她木呆呆的样子,思忖片刻,随即像领悟到什么,兀自哦了一声,嘟哝道:“怪不得晌午,陈掌事吩咐咱些人抓紧来修补这残垣断壁,原是为她啊。”
另一人停下手里的活计接话道:“她一女子,不住后宫不入偏舍,跑这鸟不拉屎的长青宫做甚?”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目不转睛用异样的眼光盯着秋英。
“不干活,都杵这干嘛呢?”一道尖锐严厉的声音从秋英身后传来。
见来者,所有人齐齐喊了声“陈掌事”,赶忙低头哈腰拾起镢头,默不作声继续干活。
秋英闻声转身,见一个面白无须的花甲老者揣手端立在那,刚要张口问话,那人觑睨她一眼,目光凌厉,肃声道:“这是宫里,既来之则安之,咱家受余大人之托,允你在这留些时日,知你有话要问,可我们都是些在宫里头闭眼当差之人,说与世隔绝半点都不夸张。你且安心待这,该问的不该问的都甭问,咱家奉劝你通点人事别自讨苦吃。”
说罢,转头喊道:“喜顺”
“哎,奴婢在——”
一人拖着长长尾音虚虚应着,而后从陈领侍的身后塌腰移步走出。
“打今儿起你就负责她饭食起居,瞪起眼来看好喽,若是出了岔子有你好看!”
“陈掌事您放心,奴婢晓得。”
话音一转,陈掌事指向正被修补的那面裂墙,疾言厉色道:“个个瓷马二楞,都手脚麻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