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到沙发上坐。

阳光照射不到里屋，切割成一半光明一般昏暗，屋子虽狭小低矮，但整齐干净，窗台上有用泡沫箱子栽的蔬菜，书本高矮排列有序，墙上一整面墙贴着李霞月的奖状。

李燕在厨房翻箱倒柜，拿出洗好的，卖相没那么糟的水果和仅存的零食，一点开心果和核桃来招待客人，“你是月月的同学吧，来，吃啊，别客气。”

“谢谢阿姨。”乔只芝冲她一笑。

“你也别太难过，啊，”李燕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心疼这孩子，“人生之路还长，向前看。”

“没事…”乔只芝控制不住地眼眶又红了。

“去我房里吧，”李霞月一指她的房间，“我房里有好看的。”

“什么好看的?”这勾起了李燕的好奇。

“学习资料。”说完，两人就起身离开客厅了。

反锁门后，只剩她们两人。

乔只芝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她的泪水大滴大滴落在地板上。

一只手擦去她的泪水，李霞月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抱在怀里。

耳边响起抽泣声，乔只芝哭泣的脸和刘爷爷重合，有多少普通人失去亲人，承受着本不属于他们的痛苦。曾经的安居乐业的生活一去不复返，像雨打萍舟般不安恐惧。

管那个不明生物是外星人还是变异怪物，她就不该相信他的话，那个骗子，早知道就把他杀了——

头顶上传来一阵磨牙声，乔只芝红着眼睛惊诧一看，李霞月像见到鬼一样脸色阴霾，咬牙切齿。

她吓出一声冷汗，“妈呀，奇怪的事已经够多了，你不会撞鬼了吧。”

“啊？”李霞月又恢复原来的面无表情，这次还带点单纯，“不会吧，科洛宇宙飞船二十三号和田大枣镇守可是阳气十足的男子汉。”

这什么b名字?乔只芝呆萌地看着她。

一个四角内裤外穿的机器人，瞪着那双五边形的机械眼飞来飞去，嗓音刻意得低沉，“吾乃科洛宇宙飞船二十三号咔咔咔咔咔!无意掉入地球，这位美丽的小姐姐可以帮吾吗？”

田大枣还真是个看起来很甜的红枣，睁着双水灵的大眼睛，反驳他，声音尖锐，“你是哪根葱啊！乔治小姐不喜欢浑身硬梆梆的机器人。”

“汝说什么？”科洛宇宙飞船二十三号非常生气。

“乔治小姐喜欢的是我，柔软舒适，纯棉制作工艺。”

“吾这才不是硬梆梆，吾、吾这是腹肌啊!”

两个玩偶在空中争吵起来，玩具后面的李霞月一手一个玩具，有时左手打右手，有时旋转飞天，有时故意低吼，有时夹着嗓子，难以想象这场戏是平常不苟言笑的她表演的。

“哈哈哈哈肌肉…”这成功惹笑了乔只芝，她的眼泪都忘流了，吸鼻涕的时候甚至发出了猪叫声。

表演结束，李霞月行了个礼，优雅谢幕。

“人才，给你大拇哥。”她擦掉眼角的眼泪。

“你的脖子上也有狗牌。”把科洛宇宙飞船二十三号和田大枣放回原位，李霞月看着她脖子上的黑色颈系带。

和她的一模一样，她认为这东西屈辱，称它“狗牌”。

“对，”乔只芝回答，“偷偷告诉你，这是那个不明生物给通过游戏的人的通行证。”

“通行证?”轻轻重复一遍，李霞月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爸告诉我的，他是创业老板，消息广，用特殊渠道获得的。”乔只芝严肃地说，“月月，我们以后还会进入游戏。”

心里不安地咯噔，李霞月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她难以置信地问，“还来?”

李燕这次回来都是幸运，再来几次可就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了。

“而且还会是不同副本，”乔只芝有些眼神悲伤，“我爸就在名为''小丑惊魂''的副本。”

“那个副本好几十个人被困在一栋别墅，晚上会有小丑无差别杀人，白天需要找出小丑躲在哪里，有些人根本吃不消放弃，有些人直接被杀。”

“一开始都以为是恐怖分子干的，没想到不是，最后找到本日记才发现，之所以不管藏哪里他们都会被找到，是因为小丑居然就躲在他们队伍之中!”

“是一个最不起眼的小男孩，他被诅咒，所以晚上才会变身小丑。”

“好魔幻。”李霞月评价。

“是啊，”乔只芝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爸为什么活下来了吗?”

“因为他躲在女厕所?”李霞月回答。

“我去!”乔只芝满脸震惊，“你怎么知道?”

“因为小男孩不能进入女厕所，”她一本正经，“这样是没有教养的。”

“…”

“你知道我爸怎么说的吗？”乔只芝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