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清白
金乌西坠。
整个天际之间只剩下残余的几缕橘光赤霞,正恋恋不舍。
晚间风有些凉,时不时地透过小窗缝钻进来,惊得榻上瘫着那小人一个激灵。
腿上的湿意显然并没有散去,这样冷丁遇了风凉凉的,苏令望失焦的双眸才有些恢复神思。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躺了多久,只记得自己似乎是在午间醒来,这一转眼便到了晨昏之间。
即使时不时地有风灌进来,这满屋中弥漫的靡靡气息仍然没有完全散去,混杂着香炉中不知道什么味道香饵,苏令望只觉得失神。
边上的小侧间中似乎有水声,还不像是寻常洗沐的声音,反倒像是一盆一盆的水向什么地方浇似的...
苏令望无暇管这些,双腿软的她连翻一翻身子都吃力,整个人都是软软绵绵的状态,动也不想动。
她很饿,感觉自己的肚子在疯狂的抗议,可是又不敢再随便吃他给的任何东西。
还有就是,她很渴...
大概是因为那身下躺着的,已经不能成样子的榻的缘故吧...
苏令望尽力地向里挪了挪身子,虽然也没有多干,却总好过在方才那里,她已经对自己发红发热的面颊与耳垂麻木了,毕竟方才的一两个时辰,她自从吃了那个奇怪的小果子后,始终是这样。
“吱呀”的门声传来,苏令望只用余光扫了眼,便不再向那方向望去。
毕竟现在比起自己,她更不想面对这个人。
魏九清刚一进门,看见的就是榻上已经醒来的小家伙,间来人是自己,便将脑袋挪到一边去的小动作,好似面对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他不悦。
方才在那边浇了许久的冷水,一盆接着一盆,心中郁结燥热都没得到纾解,只要一合上双眼,便能回想起那画面。
那时候的苏令望自然不像现在这样没良心对他不理不睬的,反倒像一株菟丝花,柔软的攀附着他的肩膀,对他言听计从。
他叫她自己扶着腿,她便乖乖的自己扶着...
哪里像现在这样,拧着眉一副苦大仇深,下了榻就不认人的样子。
魏九清径直走到了榻边,将她的下巴拧了过来,迫使那红红的兔儿一样的眼与他对视。
他脱下了方才那身湿了的衣裳,只身着一银月色的寝衣,领口敞开,如今倒是大大方方的,再也不用做那些无用的遮掩来骗她了。
他指尖的凉意自她的下巴传来,连他这个人身上也都带着凉凉的水汽,苏令望原本发了许多的汗,就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这样无意的小动作,让魏九清心中不悦更甚。
“方才你搂着我的时候,也没见你怕。”他撂下这句话,便松开了捏着苏令望下巴的手。
“谁...搂着你了。”
苏令望方才被他一通手段乱折磨了那样久,即便心里再气再怨,也没心思没力气与他吵架,只是垂着眼闷声闷气的,好像自我安慰似的,为自己与他方才的荒唐辩解。
方才,真的是太荒唐了...
魏九清本就没有纾解,心中怨气成结,无心继续逗她,瞟了眼那狼籍不堪的床榻,和她还裸露在外面,带着大片红梅痕迹的小腿。
他拧了下眉,便去唤人烧热水来,又转回身将苏令望从那张已经不能躺人的床上拎了起来,欲给她擦洗换床单。
“放手!放手!”
可是谁知苏令望方才还一一副三魂七魄只剩下一点点的蔫巴样子,一被他抱起来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开了毛,两只爪子止不住地挥舞了起来。
“魏九清,你放手,我不许你再碰我!下三滥,狡猾的臭男人!”
她口不择言,将自己脑海中能想出来的,所有似乎可以用的词汇都拎了出来,一股脑的都骂了过去。
方才他的手一触碰到她的肌肤,手臂将她揽在怀里,她就能想起方才那个荒唐的午后,她是如何被迷了心智,如何受了他的蛊惑,任由他拿着那奇怪的珠子对自己上下齐手地作乱。
光是想想这些,都觉得恨不能地上裂开条缝隙来,就将她扔进去好了。
魏九清只是黑着脸扯了扯嘴角,将她抱到边上的盥室去,三两下扯掉了那被揉皱的寝衣,将人剥了个干净地丢进了放好热水的浴桶中去。
自己则搬了把椅子过来,拿着巾布沾了水帮她擦了起来。
苏令望一点自己清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乖乖的坐在浴桶中,任由他将自己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的手臂拎起来,擦洗干净,又拎起来另一侧的手臂...
她只能嘴撅的老高,忍着委屈,小声地念着:“厚颜无耻、道貌岸然、衣冠禽兽、还我清白...”
他每擦一下,苏令望就委屈巴巴的念一句。
到最后那浴桶中的小人儿垂着头,一句话都没有,睡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