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被窝
苏令望双手环抱着膝盖,有些心虚地底下了头,吃着剩下的烤饼,自然没有注意到身侧有些受宠若惊的崔牧之,以及另一侧杀意腾腾的魏九清。
只是听见来自于姐姐的方向,有脚步声向自己由远及近。
“央央,时辰不早了,该睡觉了。”
魏九清语气不善。
苏令望胆子小,听闻这样的语气,自然是缩着脖子没敢抬头,目光落慌不择路地在身前站着人的靴尖上,大气也不敢喘。
她也不想就这样疏远着姐姐,也不知道应当如何面对姐姐,这样的感觉让她很难过。
魏九清心中冷笑,瞥了一眼一旁的崔牧之,吃一块烤饼美的像得了个元宝一样似的,眼睛都要弯弯到地里去了。
而苏令望还缩在那里,愁眉苦脸,一副不愿意起来的样子。
他登时觉得方才好容易压制住那股火,直冲头顶,旋即弯腰握住苏令望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猛地拎了起来。
“呀...”
苏令望惊呼,自她与姐姐相识以来,她不愿做的事姐姐从来都未有强迫,这还是头一遭对她这样动作粗鲁。
“姐姐,我先不睡,我同牧之哥哥...”
苏令望小碎步跟在魏九清的身后,试着挣扎了一番自己被捏痛的手腕。
偏偏就是这源自于本能吃痛的挣扎,于怒火中烧的魏九清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
“闭嘴。”
他再也不想从她口中听到牧之哥哥这样的字眼。
魏九清手上的动作收紧,将苏令望带回了他们方才烤火的内殿中。
两个婆子早就在地上打好了铺盖,虽然是简陋了些,但是一行人今日也只能在这里将就,并无其他的法子。
苏令望见自己的铺盖紧挨着姐姐的,心中又是“咯噔”一沉,现在她都刻意不敢与姐姐离得太近,就怕自己有什么万一,再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会引起姐姐误会反感的事情。
怎么还能与姐姐靠在一起睡觉呢?
她坐在自己的铺盖上,足下悄悄用力,想将铺盖向里侧移靠墙的位置,与姐姐的拉开一些距离。
这些小动作都被魏九清定点不落地收于眼底,只见他抬脚将自己的铺盖也向里挪了挪,那被苏令望好不容易制造出的间隙,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这地方夜间睡着一定会冷,你要与姐姐一被窝吗?”
低音地,语调轻哄。
苏令望猛地抬头,借着内殿中有些暗的火光,看着半倚在自己身边,掀起被子一角的美人,眸子像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是的,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旋即又回过神来,猛地摇摇头道:“我...我自己睡就成。”
姐姐若是与她一被窝睡着,当真就是羊入虎口啊!
苏令望迅速钻进了自己的被窝中,背对着姐姐,一动不动地躺了下去。
时辰不早,除了几个小厮轮流值守换夜以外,多数人已经睡熟了。
魏九清侧眸瞧着自己身旁缩成小小一团的苏令望,柔白的小手不再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背也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像是睡熟了。
他悄无声息地起了身,绕过人群,向庙宇后侧的偏殿走去,凌化等一干亲随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
急风骤雨初停,虽然没有月色,天空却已不再灰沉。
魏九清疾步走入殿中,一掌震碎了那破败的石桌。
众人本想出言相劝,却皆因熟知王爷脾气秉性,皆跪立颔首不敢多言。
过了半晌,魏九清才转过身来,抬臂拭了下唇角的血迹,对着凌化道:“孤何时能捏碎崔牧之的头?”
凌化与凌云对视了一眼,率先出言道:“启禀王爷,经属下之查,崔牧之于当年之事并无干系。”
魏九清原本暗沉如潭的眸中,久违地闪过一丝兴味的精光。
“启禀王爷,属下连日来追查玉佩的线索,发现与崔牧之的兄长崔牧泽有关,其兄弟两人情感深厚。”凌云怕王爷行事冲动,急忙补充道。
魏九清的面上即刻封上了一层寒霜。
不单单是因为崔牧之杀得杀不得。
此事若是牵扯到崔牧泽,便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容易追查了,崔牧泽在琳州数年,同南越边境那一派也勾结了数年。
想起先前他追查的那些胡商,现有的线索,宛如一节节锁链,最终逐渐串到了一起。
凌云提醒得对,崔牧之身上虽然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是他如今是杀不得的。
因为,崔牧之此行,便是要去南下投靠崔牧泽的。
拿捏住崔牧之,无疑等于拿捏住与崔牧泽打交道的筹码。
此事,需筹谋一番。
魏九清回来的时候,值夜换班的小厮已经坐在那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篝火因为疏于看管紧紧残留着微弱的火苗,屋中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