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书记员
菩提默声。
视线下移落在门缝漏入室内的光亮处,不见影子,门口根本没站人。
门外等不到应答,安静片刻后又敲响三声。
“咚!咚!咚!”
比刚才更急促一些。
门并未关上,门外的‘人’却没有直接推门进来。
她久不出声,门外 ‘人’失去耐心,不耐道:“实习书记员,40分钟后去302室报到,不要迟到!”
40分钟不着急,她点着头,转身先去翻看房内陈设。
一间狭小的单人间,地板是粗糙的水泥面,积着厚厚一层灰土,刚迈出一步就留下个清晰的脚印。光线昏沉看不出墙面颜色,她伸手摸了把,还算平整,至少有装修过的痕迹。
屋内没有窗户,也没有灯。唯二的家具是摆在墙角的一张破旧铁架床和一副挂在床头的画。
床不大,躺一个人都勉强,床腿锈迹斑驳,床垫上还有大片干涸的污渍。糟脏的枕头上粘了张泛黄的布贴,上面歪歪扭扭绣着菩提二字。
像是她在这已经住了很久。
铁床脏兮兮的,床头的油画倒还算看得清。
画的是一颗穿云破雾的太阳。阳光像长刺一般四绽,本该是舒展的样子,偏又用灰沉颜色叠涂,光不像光,只透出压抑。四面乌云被阳光破开,却像狰狞巨口守在光后虎视眈眈;视线近处的鸟群沿着云浪朝阴沉的太阳飞远,如同一群扑火的蛾虫。
房间不大,菩提沿着四面墙又绕了几圈才听见门口有脚步声离开。
‘人’没走远,几步后脚步声便又停下。
它又敲响另一扇门。
“咚咚咚!”
菩提回到门前侧耳,敲门声响在左边,不远,应该是她隔壁房间。
一道干哑嗓声从门板后传出:“谁啊?”
门外那‘人’只重复通知:“实习书记员,记得去302室报到,不要迟到!”
和对菩提说的话不同,这次它没有给出时间限制。
隔壁没再接话。
不久后廊上又响起脚步声,那‘人’又挪了地方,继续通知下一个实习书记员。
菩提记着数,数到第整300秒,门外‘人’说了八次话,通知了八个实习书记员。它一共敲了九次门,除了在她这里敲了两次,其余七次分别响在七个不同位置。
这里至少有八个人,除了她隔壁的人出过声,其他房间都没有人说过话。
通知完八个人,门外的声音就彻底消失了。
菩提原地等了一分钟,确定那‘人’已经离开后才伸手拉开门。
合页老旧生涩,随着她的动作长长吱呀一声,响在安静的廊上分外刺耳。
白炽灯照的一片明晃晃,廊上空无一人。
走廊两侧各四间房,以走廊为界对称分布,刚好八间,每间房的门都没有彻底关上。
门与门之间间隔不远,只两步的距离。
她这一侧左手边三间房,尽头是堵白墙,她在右起第一间,门上挂着201A的牌子。她扫了眼对面的门牌,写着 201B。
右侧斜对面是楼梯间,墙上贴着张大字报,黑体字写着句莫名其妙的警示。
“轻声慢行。不要横穿走廊。”
202A的门嘎吱轻响,一人拖着脚开门走出。
是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乱糟糟的旧衣裳,打扮的像个拾荒人,露在袖子破口外的半截小臂却有紧实的肌肉线条。她朝菩提望来一眼,盖住半张脸的乱发下一双眼珠子转了转,朝她点头问了声好。
算是示好。
女人声音嘶哑,乍一听有些雌雄模辩的味道。
菩提收到这友善意思,也还她一声。
有人开了头,剩下几人也涨胆。
201B和202B的门前后脚被拉开。菩提看见对面门后探出晋满满那张熟悉的脸,不动声色后退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晋满满本是听出像菩提的声音才壮着胆子开的门,瞧见人在对面,正要准备叫人就看见她手上动作,两人还算有点默契,她屏息眨眨眼,乖乖闭嘴。
晋满满隔壁房间出来的是个留着寸头的精干男人,他迈出房门看向三人,目光在菩提和晋满满脸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他对面的女人身上,他客气地开口:“你们好,我叫高庭,2级玩家。”
女人应道:“叫我老乔就行。”
见她似乎不太想多聊,高庭也不勉强,他朝对面两人笑笑:“任务只是1级,我们互相关照也不难。”
晋满满瞧他嘴里说着互相关照,却连眼神也没舍得多给自己一个,这互相的关照里显然是没准备她的份。
为什么,她又没把新手两个字顶在脑袋上?
她支出半截身子看向高庭,一眼瞥见他绑在小腿上的一圈短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