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迷宫
汹涌的浪潮在你的肺里积聚翻滚,无法呼吸的窒息感摧毁着你的思想。
你看不清站在逆光中向你伸出手的人的样貌,只得本能的急促喘息,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四肢像被灌满沉重的水泥。
她最终是掐着你的脖子,让你一头扎进了更深的深渊。像溺在深海,身体里都是蓝色的海水。
你在濒临昏迷前记住了她梳的整齐的发丝,还有蓝色的眼睛。她凝视着你,流转在眼眸之间的是什么,或许是怜悯。
她开口......
Everything will work out alright.
有什么人在窃窃私语,一个、两个......陌生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向你袭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心跳在骤然之间疯狂跳动,你猛地睁开了眼睛。
如同临近死亡前回溯的新生儿,你大口呼吸,每一次胸腔起伏的指令都是大脑伴随着强烈的恐惧下达的。
鼻尖嗅到的是泥土的气息,面对徒然而至的强大陌生感,你因一切未知而感到恐慌,耳朵里仿佛回荡着轰隆作响的机械撞击声。
下意识的开始重新整理状况,你却发现你的大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干涸,你不记得任何事,你的名字,你的家人,来自哪里......哦,身子底下的麻布床垫硌得你整个背部酸痛不以,不,这应该是填满沙子的麻袋。
现在是真的不能指望记忆和意识来帮你解决问题了,你这样想着,强迫着自己冷静,压抑住跳动的心脏,掀起身上粗糙手感的薄被单,开始打量起这个陌生的环境。
这是一间简单用木杆搭成的房子,空间布置的却意外的复杂,你和其他相邻床铺之间的隔阂就仅仅依靠着拴在屋顶上的布料,从顶垂到地面。靠着你左手边的角落里堆着脸盆之类的东西,还有木箱上简单的医疗用品。
医疗集中站?还是林间野营区?
要理解脑子里突然蹦出的新单词并不难,你明白它的意思,但却不能延伸相关的记忆,如同嗑药断片。像是为了警告你回忆的行为,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灼烧般的刺痛。
你吃痛地跌回位子,维持身体平衡的摇晃双手顺带着掀翻了放在你床头的铁盘。
懊恼地注视着满地的狼藉,这当然对当下没有任何帮助,你蹲在酒精瓶破碎的碎片面前显得狼狈且束手无策。但你发现从自己口中仍然能喃喃流露出咒骂的词语,这或许算是个好现象,是目前为止最能让你感受到原始熟悉感的东西了,可笑的让你得到了一点儿安慰。
在离着这里的不远处似乎有羊的栖息,它们的叫声时不时的钻进你的耳朵里。在进行下一步行动前你在努力判断自己的处境,便认真竖起耳朵来去留意。
“这真的很奇怪.....”
“我是说....一个女孩儿.....你相信....”
断断续续的单词,最终止于你的身后。
你同站定在你面前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他们离着你只有一米半的距离,你来不及去留意他们的模样,只是记得他们的表情如同刚从睡梦中苏醒一般呆滞滑稽。
你的眼睛悄悄的撇了一眼手边散落的刀子,下意识的将手指向那边挪了过去。
“她、她醒了!艾尔比!艾尔比!”
其中的一个高个子突然从沉默的余韵中清醒过来,他顾不得再盯着你或者护着他的同伴,低沉的嗓音怪异的尖叫起来。
伴随着他的叫喊,你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断掉了,闪电般的恐惧激起你身体一下剧烈地颤抖,你毫不犹豫地握紧了刀柄,发疯似的冲了过去——他们身后的出口。
阳光刺的你睁不开眼睛,不时拍打在你脸上的凉风从你脚底的草皮上卷起泥土的气味。你无法冷静思考,隐约记起刚刚自己将那两个男孩撞翻在地的场景,但现在没有时间让你去困惑诧异,有更多的响动注意到了你的存在。
“发生什么了!”
“天!那是谁?!”
“她是谁!”
你可以听见他们的声音,听得懂意思。
身体仿佛达到了极限,眼眶里充满了咸粘的液体,可此刻身体却挤不出一滴水来。你弯下身子,步伐踉跄地转着身。透过模糊的光景,你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大片绿色空地的正中央,四周是巨大而高耸的石墙。回首来的方向,甚至已经从刚刚的房子里跑出了好几米远。
但你来不及去惊叹身处环境的开阔和怪异,不断有人影从四面八方矮小的建筑中钻出来,你的余光也能扫见他们逐渐逼近的身影。整个气氛都嘈杂了起来。
你在寻找可以掩护躲藏的地方,便猛地转过身去,一个巨大的缺口屹立在你的眼前。虽然从你的位置很难看清什么,但通向外部走廊出口的石头边缘让你感到奇怪。望着高耸的石墙,让你有些不适的眩晕感,好像自己也漂浮到了半空中,虚脱的双腿在深色牛仔裤里打着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