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
天界百事通”,就没有他叫不上名字的仙,没有他不知道的前尘往事。
润玉饮了一口仙侍倒的酒,有意无意地扫了伏瑶一眼,见她与月下仙人相谈甚欢,微微蹙眉,叔父惯常是个不着调的,莫要带坏了伏瑶才是。
这要是叫月下仙人听到了,非要大呼冤枉不可,他这是与小瑶儿颇为投缘,两人可是“忘年交”!
“哎,月下仙人,这不是那位仙子的生辰吗?怎得不见她人呢?”
“哦,你说邝露那丫头啊,喏,那不是来了嘛……”月下仙人指了指刚刚进门,一身华服的蓝衣女子。
伏瑶抬眼望去,唔,好熟悉的脸,这不是那日赠她玉瓶的那个善良女仙吗?她原来就是太巳仙人的女儿。
伏瑶脑子里突然浮现,那日里女子伤心失落的模样,还有那一句,他心中已有欢喜之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她已知晓那女子心中之人是润玉,那润玉呢,他心中之人又是谁?
手里的蜜桃忽然变得不甜了,伏瑶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琼浆玉液,因为喝得急了,被酒水呛到,她猛烈咳嗽了几声,脸颊一下变得通红。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月下仙人吓了一跳,忙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而不远处不时关注着她的润玉,看到这般场景,忍不住眉头紧皱,越来越放肆了,这样喝酒,非要醉倒不可,叔父也真是,不知道拦着她一点。
邝露一进大厅,就看到了端坐在主位的润玉,心下一喜,她没想到陛下今日会来。
自从千年前她从璇玑宫离开,竟然有千年的时光,不曾这样见过他了。
她端起酒杯上前,盈盈施了一礼,“邝露见过陛下,没想到陛下今日会亲自来,邝露深感荣幸,邝露敬陛下一杯。”
润玉接过酒,一饮而尽,从袖中取出一个檀木盒子,递给邝露,“来的匆忙,没有准备什么贵重礼物,这是本座一点心意。”
邝露心下欣喜,小心翼翼将礼物收了起来。
伏瑶并不知润玉送了邝露什么,但邝露满心满眼都是那人的模样,让她忽觉得堵得慌。
她扯了一下月下仙人,低声道,“月下仙人,我刚刚喝了酒,头有点晕,你陪我出去醒醒酒可好?”
月下仙人本也不耐烦应付这么多人,自然同意了,趁着众人纷纷上前恭贺邝露生辰之时,带着伏瑶偷偷溜了出去。
太巳仙人的府邸颇大,月下仙人和伏瑶逛了一圈,尴尬地发现,二人竟然迷路了。府里仙侍都在前厅忙碌,这下想找人问路都一时找不到。
伏瑶索性拉着月下仙人在一个水池旁坐下,看着池里的锦鲤兀自发呆。
“月下仙人,润玉他……可是有喜欢的人?”伏瑶随手摘了一片草叶,捏在手中把玩,一边随口问道。
月下仙人脸色一僵,顾左右而言其他,目光有些躲闪,“小瑶儿,你听谁瞎说呢,没有的事!”
伏瑶坐在岸边的石头上,轻轻摇晃着双脚,脚腕处的铃铛随之轻响,摇碎了一池月光,“月下仙人,喜欢是什么?”
“小瑶儿,喜欢呢,是这天底下最复杂的事情了,它有时像蜜饯,是甜的,有时像黄连,是苦的,有时像梅子,是酸的。你的情绪,会轻易被他左右……”月下仙人娓娓道来,但伏瑶仍是似懂非懂。
她只是昆仑神山上的一个树灵,最初诞生于天地之间时,懵懵懂懂。后来师父来了,带走了她,师父说她天生魂魄不全,无法拥有完整的感情。
她笨拙地用着天生的能力,去感知这个世界,去感知所有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更完整。
但很多时候她自己也分不清楚,那是她自身的感情,还是拙劣地模仿别人才拥有的情绪。
她曾在人间游历百年,感知凡人的情绪,她懂得了喜、怒、哀、惧,但关于爱,她觉得这是个难题,她始终没有搞懂。
但伏瑶从来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搞不懂的事情也不去为难自己,她拉着月下仙人在院子里七拐八拐,问了草木精灵,终于找到了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