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

林暮染顿住步子，握紧了赋语剑，几乎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她垂着眸，不抬头直视他。

何楚阳也站在那，怔了一下，单单是她退后的那一步，他便知道，这个人就是师傅。

他连喊声师傅都没来得及，一个箭步过去。

薄唇附庸而下，他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她没敢动，任由他轻咬。

明明是想把心中的委屈尽数朝外发泄，却在触碰的那一刻只想去珍惜，他害怕触手可及的人再一次消失。

五年前，她消失，她起码还是她，可他害怕，她明明近在眼前，却根本不是她。

她实在有些上不来气，把手抵在他肩膀上，想推开他，却感受到带着温度的泪水，那一刻，她竟然有些惆怅。

许是真疯了，她双手缠在他的脖颈上，踮起脚，加深这一吻。

破掉三界的规则，她就是她自己，她早就不想当玄灵山的上神了。

百年来，不止玄一受着枷锁，连她也受着，世俗的，三界的，以正义之名的，仙魔有别的。

何楚阳拭掉她的泪，喑哑着声音言道:“师傅，玄灵山的屠戮......真的不是我干的，你能...信我一次吗......”

“我没有操控未央剑...我真的没有......”

声音中有些许颤抖和怯懦，他还像当初玄灵山偷习剑法的少年，懵懂无畏的站在那里，等着上神对他的处罚。

“我信你不会。”

何楚阳想去抱她，却被她躲闪掉。

林暮染抿着唇角，悠悠开口:“我要去碧水云都一趟，你可愿给我开启传送阵。”

何楚阳蹙着眉头，垂着头，紧攥着拳，“师傅不带我去吗？”

她以为，他不会同意她离开不周山，原来，他只是想跟在她身边......

她仰望着满宫的桃花，红的妖艳，神识中的虚妄海翻涌，那是不见底的黑。

鲜艳的花瓣落在何楚阳肩膀上，她伸手替他拂去，心中不禁悲凉，她不确定她会不会真的消失。

起码就现在而言，她确实拿玄一没有办法，她控制玄锁的次数越多，玄一挣开的几率就越大。

“阿阳......”她折下一段桃花枝，有气无力道：“我想自己去。”

“师傅，我虽然不知你为何去那，但你就不怕他们联手对付你吗？你现在一点神力都没有了......”

她把桃花枝端在手中，细细打量，那上面的每一朵鲜红的花瓣都是她对玄一的纵容。

“正是因为我没有神力，我才能去，他们才不会忌惮我。”

“那我...等你......”

......

碧水云都中，飘洒着漫天的水汽，本就处在山河间的江南苑再次氤氲朦胧，从玉华上神踏入碧水云都的那一刻，雾气冷凝。

天上飘着起零星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