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清

而何楚阳就站在护山大阵的上空。

她第一时间去接住倒下的蒋欢，指尖止不住的颤抖。

蒋欢抓上林暮染的手，眼里是悔恨的泪，悄声说道：“师妹，若有来世，你让让我...好不好...”

“让我...先你一步...成神吧，我就比你优秀一点....就一点...好吗？”

林暮染轻撩她的发丝，温声道：“好...好......”

她把蒋欢搂紧在怀中，擦掉她嘴角的血渍，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身体逐渐变凉。

那只紧紧抓着林暮染的手渐渐失了力气，垂落在地。

何楚阳从半空而落，他一步也不敢向她迈进，他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呢，未央剑因他觉醒，受他掌控，若是解释使用未央剑的另有其人，她会信吗。

这种荒唐的借口，他自己都不会信。

她把蒋欢安放在地，一步一步逼近他。

冷声质问到：“为什么？”

她不信他能干出这种事，人间一别，她心中已经接受了他的好，可这玄灵山上下数千人性命该如何解释。

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操控魔剑未央了。

那这一切，都是他在报复。

怪谁呢？还不是自己轻信于人，动了不该动的情。

“当年仙魔之战，我杀你族人，如今你近乎灭了玄灵山满门，算扯平了。”

她自嘲般笑笑，“你把何瑜的死怪罪到我头上，是不是我死了，我们直接就两清了？”

她拔起地上的未央剑，亲手把它递向何楚阳，“我真不应该当年带你回来，你果然就是这八大仙家最大的变数，我就应该让你被那些人带走，被虐杀掉。”

何楚阳不敢接剑，他没有这个意思。

魔族好不容易与玄灵山能坐在一个桌子吃饭，他不想毁了这辛苦得来的和平。

他也不会把父亲的死算在师傅身上，世道之中，他懂她迫不得已。

林暮染把左腕上最后一个镯子重重磕在石柱上，震出纹裂。

双生神印不再受玉镯压制，立刻反噬。

鲜血滴在白裙上，带着失望与恨意。

她运转神力，强行控制未央剑，剑尖穿进自己的心口。

这一剑，不知是还他的还是他父亲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传送符纸在她指尖燃烧起来。

他向她的身影奔去，却扑了个空。

封神者拥有神格，神格不碎，肉身难死。

他明明知道这些，心口处却受着一样的疼，比当年幽都奇门刺下的那一剑还要疼痛。

那滴神血在他心口处翻涌，扯绞，跳动着想回归本体，而他却浑然不知，单单以为只是因为她决绝而失落的情绪。

……

苏晨安捂着右侧腹部，弯刀还在里面没有拔出来，踉踉跄跄，一级一级下着阶梯。

兮婵强硬甩开姜溯的手，却跟在她身后，她想为玄灵山要一个公道。

姜溯忽的回头，言道：“你都记起来了？对吗？”

“没有！”

话语里都是厌烦。

姜溯挡住兮婵的去路，逼着兮婵停下来，面对他。

“你是把我从罗刹森林中带出来了，我也替你挡了神劫，可你杀他的事我还没有和你算！”

姜溯愣在那，三百年了，她还是会喜欢他.......

兮婵伸出弯刀，架在姜溯脖颈上，“现如今，你带人屠戮玄灵山，我是无法凝聚灵力，不能把你怎么样，只肯求姜前辈不要再纠缠我。”

……

——乱葬岗

林暮染躺在阴森潮湿的木屋中，冷汗浸透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