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03

白夕孤零零地落在风雨里，风吹雨打，好不凄惨。

她看着面前三人身影成三，完完全全无视她，径直略过，慢悠悠进了破庙。

真是三个愚蠢的人类，竟然看不出她的绝代风华，白夕侧目，懒得去看三蛋组合。

静下心来后，白夕开始思索，她为何突然会魂寄在这一块布上。

当年，并非她不愿入轮回。

是鬼王拒收了她。

“你肉身尚在，找回后便能涅槃再生；况且，你冤魂未散，暂时入不了轮回。”

白夕那时一脸懵，她望着在案牍前奋笔疾书的鬼王：“我又不是凤凰，你让我一朵海棠花如何涅槃？”

“海棠花？你是被自己笨死的吧。”

白夕嘴角一抽，她维持着高贵冷艳的笑容，声音冷冰冰地回怼道：“我是被自己美死的，谢谢。”

她说完，趾高气扬地离开。

却忘了问鬼王，这肉身到底去何处才能寻得。

后来，她又去鬼界。

鬼王也只是模棱两可地告诉她：“一切，都靠机缘。”

她当时无语至极。

暗骂鬼王不司其职，尸位素餐，拿这些不明不白的话搪塞她。

白夕甚至跑去长留山脚击鼓投诉。

最终也是无果。

她漫无目的寻了千年，如今倒好，变成了块抹布，还被人拿来擦鞋。

当真是奇耻大辱。

白夕突然想到什么，心里顿时生出一个不好的猜测。

会不会是她游荡千年，魂灵力量不支，已经无法以孤魂野鬼显身了。

才不得不借助于外物。

若真是如此，只怕用不了多久，她便要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了。

白夕说不上此时是怎样一番心情。

还是朵海棠花时，因着她生得动人，被人折下送进皇宫。

她讨厌那小小的花坛，枝丫都伸展不开，索性自闭起来合上花苞。

那些王公贵族只会附庸风雅，一面费尽心思让她开花，一面啧啧惊叹她一身风骨傲人，不愿取悦于人。

凡夫俗子怎么会懂，她被折了翼，关进花坛，已经生病了。

后来歪打正撞，她窥得天机化身成人。

又被带上长留神山，日日夜夜受灵力滋养。

别的花借灵力修炼成神。

她却成了妖。

白夕设计逃离长留，被妖王收留，成了神仙人三界，让人听之色变，闻风丧胆的妖女。

她做妖女的日子很风光，却也短暂，倒真是应了人间那句“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

白夕苦笑。

后来，神妖魔混战，她被一巴掌拍死，自此孤孤单单飘了千年。

如今，这千年的漂泊也要结束了吗？

她突然觉得悲哀起来，她化身为人的日子实在是太短暂了。

短到如今回想起来，都是那狗东西的模样。

白夕不是屈从命运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孜孜不倦飘了这么久。

只是如今，事实已定，她没有能力扭转这乾坤。

白夕认命，她累了。

只是可惜啊，以后这茫茫六界，再也不会有她这般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海棠花了。

她无力地笑了笑。

她总归还是怕的，怕彻底消失，怕所有人忘了她，怕无人知道她曾经分明也是绝代风华。

都怪那狗东西。

她躺在凄风苦雨里，周身一片黑暗。

分明是孤魂野鬼了，她却是极怕黑暗，甚至时不时地，还要作死晒晒太阳，逛逛大街。

一定是她平日里太胡闹了，才会力量不支。

白夕开始后悔。

破庙里。

狗蛋儿和猫蛋盘腿坐在稻草上，嘴里含含糊糊嗑着瓜子，絮絮叨叨说起话来。

狗蛋儿颠了颠屁股，坐得有些腿麻了。

他看向鸡蛋，他随意靠在石像边，衣衫落了不少褶子，却不显得凌乱。

身上的麻布粗衫放在他身上，竟也变得高贵起来，看上去高不可攀。

“鸡蛋，你还是不像个乞丐，你这样很容易被认出的。”

猫蛋闻言，嘴里塞满吃的含糊不清说道：“是捏，你还是太装了。”

猫蛋脑袋被轻扇了一巴掌，狗蛋儿微微蹙眉：“没大没小，你要叫大哥哥，注意态度。”

“哦。”

可他分明说得就是实话，鸡蛋哪里像是乞丐了，就那长得别出心裁的小白脸，再怎么抹上灰也成不了乞丐。

他也是真的想不明白。

好好的年轻人，怎么就只知道晒太阳喝酒，被狗蛋儿随意一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