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骨刀2
翌日一早,荆南棘入安仁殿请安,武帝已然苏醒。
太医禀报,武帝的身体已无大恙,面上也渐渐恢复了气色,只是眉宇间依旧堆积着挥着不去的疲惫。
荆南棘向父皇呈报需要他亲自过目的政务,郭贵妃中途到来,服侍武帝服用汤药。
自武帝卧病,郭贵妃不合眼地照顾了他一天一夜,保养良好的脸上也难免眼下乌黑,足见劳累。
荆南棘让到一侧,让郭贵妃喂武帝喝药。武帝劝她也去休息,此等小事不必亲自做。郭贵妃则执意不肯。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荆南棘捧着奏章站在一旁,只觉得自己像极了外人。
回到东宫时已近午时,荆南棘一夜未能好眠,换回常服依榻而坐,顿觉疲惫如潮水般汇入脑海,她闭上眼,将将要睡过去时,忍冬火急火燎的声音从远处飞来:
“殿下!殿下!小罗刹他……他……”
荆南棘一个激灵睁开眼,顿时所有的瞌睡都醒了。
“风夕出什么事了?”
·
今晨,风夕本好端端的盘腿坐在榻上,静心打坐,调养内息。
从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气势汹汹,来者不善。柴房的门锁年久失修早已关不牢,一推即来,嘭地回撞在两边的墙上。
风夕不疾不徐地抬起眼皮,快速扫视一眼。
一共七个人,四男三女。人人手里握着木质的长条型武器,有的顶端捆着碎布,有的与细密的逐条相连,看起了攻击力不强,但因是他从没见过的模样,所以拿不准是不是有特别的攻击方式。
风夕深呼吸一口气,问:“单挑,还是,一起上?”
领头的男人说:“当然是一起上,省时间嘛。”
“好,那就来吧。”
风夕活动活动手腕,从榻上跳下来。
刚要动手,男人突然急了:“下来干什么?坐回去,脚抬起来。地还没扫呢。”
风夕:“?”
男人双手叉腰,指挥身旁的人:“你,等下跟我一起扫地。你们两个去打水,把桌子椅子擦一遍。剩下的人把屋子收拾收拾,脏衣服洗了,趁着太阳好,书也拿出去晒一晒。”
风夕:“……你们在干什么?”
男人:“帮你打扫房间啊。”
“这里,不脏。”
“那是你没看见。”男人咳嗽两声,心虚地挠了挠头,“其实前两天,我们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在房间的角落里塞了好多碾碎了的糕点,再不清理,你这里马上就成老鼠窝了。”
风夕:“…………”
男人拍了拍手,朝身边人吆喝道:“都看着我干什么?动起来动起来,别闲着。赶紧打扫完去吃饭。”
一个中年女人走到榻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一让,我得把床褥拿出去晒。”
风夕拒绝道:“不、不用了,我……”
“不用什么不用?你看看你这床褥,本来就是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旧东西,棉花都不蓬了,不好好晒一晒会招虫子的!起开。”
风夕被一巴掌拍了下去,像被母亲教训的不肖儿子。
拖把和扫帚坐一下右一下的扫过来,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正准备出去,女人又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
“诶哟,你瞧瞧这衣服,这么大一个口子!赶紧脱下来给我缝缝。躲什么躲?老娘要是有儿子,岁数比你都还大了,还能把你怎么的了不成?”
小小的柴房,一时间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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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南棘赶到内坊的时候,风夕只穿了一身雪白的里衣站在院子里,周围人来人往,在他的小柴房进进出出,几乎把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搬了出来。
她奔到风夕身边,抓着他的肩膀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没缺胳膊少腿脸上多条疤,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又见他在正月里衣着单薄,连件外衣都没有,一下子火气上涌,怒道:“怎么回事?他们现在已经欺负人欺负到这种程度了吗?连件衣服都不让你穿?”
她立刻撸起袖子,“不行。孤不能再忍了,东宫怎么能有此等欺凌同僚的家伙?必须好好整顿整顿!”
“他们,没有,欺负我。”风夕叫住她,顿了顿,不确定地补了个字,“……吧。”
荆南棘茫然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风夕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明白。”
“小罗,你的衣服我给你缝好啦!”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操着嘹亮的嗓门从远处走了过来,一见到荆南棘立马行礼道:“哎呦,殿下怎么来了?奴婢参见太女殿下。”
荆南棘瞥见她手里的衣服,是自己送给风夕的新衣,便问:“你这是在缝什么?”
女人将衣服撑开,笑呵呵道:“小罗的衣服裂了个大口子,奴婢看不下去,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