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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金屋飙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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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尝不清楚你的处境。别的不说,单哥哥那档子事,给你的麻烦已很多了。”

陈询眼眸里泛起一丝无奈与苦楚,“这不怪你哥哥。怪就怪我是太子,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人要抓我把柄,你哥哥就是他们用来攻击我的把柄。这个把柄,不是他还会是别人。”

章青砚歉然道:“还是哥哥的错,他若不贪,就会没事。早年哥哥不是这样的人,虽好财,也不至于到这地步。”

“就因他有这嗜好,别人才钻空贿赂,也许他起初不想如此,随着时间推移经不住诱惑就变了——人都是善变的。”陈询沉思。

他本想告诉她还有鲁江渠决堤一事,这比收受贿赂严重多了,重则是要已死谢罪。他不相信好大喜功的章青均会糊涂到任由监臣偷工减料,以致造成今日之祸。他认为是有人故意破坏,目的是想加重章青均的罪名。倘使真的这样,人心何堪?他还能再做一个仁义的储君吗?

过去他也不是心狠的人,如今不也变得心狠了么?就拿陈睿来说,明明知道他病重,为了给自身解围,还是暗地里派人去了清王府通报讯息,陈睿听了这些消息,自然会急着来离宫,他这一来对他的身体是个摧残。想到这里他心口生疼,然而事已至此,陈睿已在路上了,一切等他到了再说吧。

虽是晚春来,漏夜仍疏冷。陈询在豁开楼外徘徊许久,终是没有走进去。齐斐扬以为自己的苦劝起了效果,脸上挂起一抹欢欣,然而很快又沮丧起来——只见陈询一只脚迈开准备朝豁开楼大门走去,全然忘记周围的危险。

“太子!”齐斐扬再次戒言,“清王殿下未获召赴离宫,即使今日白天见过陛下,可是陛下的不悦露于言表,您这半夜去访他,岂不是落人口舌?”

尽管知道自己的劝告已然无用,还是要淳淳劝阻,这就是齐斐扬对陈询的真心。

陈询的脚步还是停滞住了。豁开楼里住的全是皇子、宗亲,谁在这个区域行走,次日必然有人散布消息。他也想到到这一层,可歉疚和悔恨占据了上风,所以到了月黑风高之际才悄悄趋近豁开楼想见陈睿一面,告诉他自己做错了什么,希望他能原谅自己。再说,谁人不知他们兄弟情厚,清王抱病来离宫,对外宣称是自己病不久已,但求见君父一面,那么他因为顾念手足私自见清王一面也无大碍吧。

他到底也不愿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被毁,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陈睿来,今晚更不应该私自造访。

可是,白天获得的讯息如晴天霹雳,让他六神无主。齐斐扬安排的密探说袁氏计划在大典之上摧毁章氏。可恨章青均被功业冲昏了头脑,居然为了明日的大典,在今日辰时让越州刺史府衙里的府兵,到大街上又征集了一百名百姓,要求他们在漓河水上驾船扮作商人假作商贾买卖,已显漕运的作用来获得陛下的称赞。可知这种伎俩一点就破,他真的以为可以瞒过陛下,瞒过他人?越州周围的百姓因为开渠被章青均征调去了很多青壮劳工,有的人家还父子死离、妻子寡居、兄弟互食,乃至发生几起斗殴事件。盘剥至此,怎无祸患?于是越州刺史府邸坏名声在外,谁提起谁都咬牙切齿。所谓的两年筑成的千古大渠,其实是章青均大肆收刮民资民力而成。

陈询回到储楼,进入东殿,但见章青砚一人蜷卧在床榻上,孤零零的帐幔垂于四周,越发显出满室的孤寂。

他忽然悲怅起来,后日的开渠大典上发生的意外,他已无力收场。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与他开玩笑,他来不及保护身边的一切,就将要被他人夺走一切。

次日晨起,陈询没有像往常那样去上朝,而是以身体有恙为借口留在储楼不出。

今日天空湛蓝湛蓝,烈火般的阳光早早扫尽清晨遗留在石榴枝叶和花骨朵上的晶莹露珠,刺辣辣地斜射进窗户里。

章青砚正对着铜镜梳洗发髻,垂首低眉找寻匣子里首饰之际,突然只觉身躯一紧,陈询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张臂将她掩入怀中,只是这般猝然紧紧地抱着,她便怔在那里不动了。

抬眼看了看一地的阳光,纯净铮亮的光线,把那些嵌在石板缝隙里的绿线条照射得清晰无比。

她不想扫兴,也怕他说出不吉利的话,回首微笑道:“这大清早的,你不去万华楼看看么?”说了一半,暗恨自己心口不一,为何说话间还是暴露出自己本来的意念。

她真的想他今日去看看,那座明丽奢华的楼阁殿宇,是明日大典的主场地,凡人所目及之处皆变化无常的人心吧,而这大典背后的血腥也将扑面而来,他的行为是告诉她,他对于此次的迫害已然无能为力,章家的劫难在所难免,而他唯一希望的是她不被牵连。

她哪里知道他昨夜思量一宿,终是不忍弃她不顾,早暗中做好了准备,大典时如有意外,他将以他曾参与澭水河开凿为由为章氏极力澄清。他以为自己的说词可以感动皇帝,自身表现的纯孝恭谦可以发挥作用,毕竟他的妻子出生章氏,他对章氏不能置之不顾,君父会理解他的做法,为此不会迁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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