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赵瑜青拧紧眉，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有什么急事不能等我回来再说吗？”

“这个小的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奉老爷命令行事。”

见这侍从嘴甚严，撬不出话来，赵瑜青索性歇了这心思，暂时将出府之事搁置下来，与柳寻商一同往过走。

正厅里赵锡金脸上是赵瑜青少见的肃穆之色，想来今日必是有什么大事要说，应该不会跟竹韵有关。

想到这赵瑜青心定了定，与柳寻商一同行礼后坐下。

“昨日之事吓到你们了吧？”虽是关心之语，面上却没什么心疼之色，尽是浓浓的担忧。

“还好有寻商相护，儿子并没有受伤，牢父亲挂心了。”

赵瑜青的话甚为得体，要是换作以前赵锡金想都不敢想他有朝一日能这样对自己说话。原来一个女人就能让自己儿子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吗？

那他之前十几年的教养之恩又算什么？想到这赵锡金的眸色不由得暗下来。

见赵锡金许久未开口，赵瑜青忍不住主动问道：“不知父亲唤儿子与寻商来此有何话嘱咐？”

赵锡金回神，略带忧愁的目光紧紧地盯住赵瑜青，“其实为父今日是想告诉你……”

说到这赵锡金顿了顿，思来想去还是将马上脱口而出的话变了一变，“也没什么大事，为父是想嘱咐你近来行事千万低调，莫惹出祸事来。”

赵瑜青眸色一动，立马想到兴荣赌场，“父亲，儿子早有一话想问。儿子一直怀疑兴荣赌场针对我是因为我背后的河清赵氏，京都那边近来是否出了什么事？”

赵锡金本就不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一变，他环视一圈无人的正厅，后又将阴沉的目光落到一直试图听懂他们对话的柳寻商身上。

到底是在商场与官场混迹多年的人物，不怒自威，盯在人身上的目光如阴森森的毒蛇，它冰凉的肌肤不停地滑过你最脆弱的脖颈、手腕，随时准备给你致命一击。

赵瑜青身子左移，挡住柳寻商，“父亲，寻商不是外人，她合该听听。”

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柳寻商现下是他赵家的儿媳，虽说他不太满意，但自家儿子喜欢得紧。赵家的未来在他们手里，听听也无妨，免得她因不懂惹出什么乱子来。

“京都最近不太安稳，弹劾你叔父的奏折有些多。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忧，你叔父在朝根基深厚，一般人撼动不得。退一万步而言，就算你叔父被夺了职，也不会影响河清赵氏的威名。当朝十首辅，我族独占三，失了你叔父还有两位首辅坐镇。”

赵锡金话说的乐观，可清楚王朝兴衰的赵瑜青却知道没那么简单。

从来都没有长盛不衰的世家，越是枝繁叶茂，越是要小心求存。因为你已经成为了当朝皇帝以及一心大展宏图朝臣的眼中钉，肉中刺。

河清赵氏已是盛极，一门三首辅，满朝无出其右者。越是这样越要收敛好羽翼，低调行事。

赵瑜青忽而就明了兴荣赌场先前的行为。他们不急于要他的命，反倒用兰息草是为了让他发狂，做出无法遮掩的祸事来。

这祸事必须足够大，大到惊动京都的陛下，让他注意到原来河清赵氏的势力已猖獗到一个从商的分支都有如此大地胆子，从而将目光放到满桌参叔父的奏折上，提醒他必须做点什么以彰显皇权至上。

所以竹韵故意挑动林晚晚在登雀楼挑衅他，按照以往赵瑜青的性子，再加以兰息草的影响，怕是直接杀了林晚晚都有可能。

从林晚晚用他父亲私印可立即调动知州府兵来看，她的父亲势力必定极大。若女儿惨死他手必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在朝堂上参一本河清赵氏。

而后来林晚晚安全离开登雀楼，转而调查起竹韵之事，兴荣赌场计划落空，当即命竹韵假装怀孕以试探他的本性，好估算下一步计划如何进行。

赵瑜青的选择使他们知道要让他主动惹祸已是不可能，所以反利用竹韵吐出的胭脂铺设套，欲囚赵瑜青一日。

在这一日里他们应该会对林晚晚出手，创造出赵瑜青杀了她的假象，从而完美地实施计划。

计划很完美，对手也很聪明，可惜他们迎来了赵瑜青这个最大的变数。

“父亲，我晓得了，此后绝对不会做出让父亲与赵家头疼的事来。”

赵锡金满意地点点头，他的儿子是真的懂事了。

见赵锡金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赵瑜青道：“父亲若没别的吩咐，儿与寻商便先行告辞。”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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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觉得他不用专程找我们说这番话。”柳寻商靠在马车壁上道。

赵瑜青睁眼看她，问道：“为什么？”

“因为有我时时刻刻监督你啊。”

赵瑜青目光下敛，淡笑点头。

马车于湖州最大的布庄前停下，柳寻商伸手放在额前，遮住热烈的阳光，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