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碰上王爷

“王爷，这群山匪只是些散兵游将，既无才能，又无礼数，我们真要与他们合作吗？”屋内，黑甲侍卫看向身旁三旬左右的年青男子，发问道。

男子一袭石青阔袖蟒纹袍，身形颀长，俊眉朗目，长睫微敛，让人瞧不清眼底神色。

正是梁帝的七子齐晏安。

齐晏安的生母只是一介宫女，因着梁帝吃了丹药，性致大发，淫／乱宫闱。他的生母不幸被梁帝奸／淫，幸运的是春风一度后怀了孩子，好歹得了个贵人封号，只是并不受宠，于齐晏安五岁时抑郁而终。

梁帝的儿子很多，总共有九个。齐晏安没有有力的外族，从小到大才学中庸，并不引人注意。及至弱冠，梁帝都未曾想起过这个儿子，没有安排他出宫开府，始终生活在梁帝后宫之中。

后来西南土司叛乱，梁朝朝廷吵得厉害，不知派谁前去镇压平乱。

梁朝重文官，轻武将。高官武将均是些无能的勋贵子弟，这些出身锦绣的公子郎君们原是借着祖上荫庇，谋夺官位，混个日子，哪想到真要上战场。他们的父兄姻亲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各方博弈了五日都没个结果。

梁帝难得头疼，下朝后去后宫漫步，忽然一名弱冠青年冲至身前，伏地叩首，梁帝这才发现自己皇宫中竟还有这么大的儿子，原想生怒，却听他主动请缨出征，大喜过望。他不去深思，从小养于深宫的儿子能否担得起平乱之责，只觉终于可以给大臣们一个交代，耳根得以清净。

齐晏安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前去西南，他未曾受过任何军事教育，梁朝军队安逸享乐，疏于训练，他在西南磕磕绊绊地打了四年，终究平了乱。本以为回到朝都，会受到父皇重视。

梁帝却只是潦草地夸赞几句，循例开府封王，赐婚娶妻，此后再似看不见他这个人。

他有再多的抱负与不甘也只能咽下去，他的背后无人支持，兄弟又多，太子母族妻族显赫，多年经营，于朝中地位稳固。

他想谋夺那个位置，实在胜算不大，想着当个闲散王爷，自此沉寂了下去。

结果几年过去，天下大乱，朝中官员大批被杀，固化了多年的文官集团有了突破。

齐晏安多年来不断累积、纠结的想法重现。

他看着路上处于水深火热的百姓，看着重新陷入醉生梦死的朝廷，听着北方萧王的事迹。

他的母妃因家中贫苦，从小入宫，未曾有一日开心。他曾在西南见到那么多身不由己的百姓，比在后宫中步步为营的自己活得更加艰难。而他的父皇、他的太子兄长、朝中官员在做什么。他的父皇从不肯在朝政上用半点心血，得过且过，一心炼丹；他的太子兄长荒淫无度，一丘之貉；朝中官员盘根错节，推卸责任，一心为己。

萧王放胡人入关固然有罪，他们梁皇室却是罪恶的源头。这个平和了百年的天下早已腐烂到了根子里，上位者得天下百姓奉养，却从不肯低头看一眼百姓，他们沉浸于朝都表面的光鲜中，他们牢牢把控着朝政，他们只闻朱门酒肉，却不见路有冻骨。

他想，已经到了这个境地，他为何不去尝试一下，为何不给自己，不给似母妃那般的百姓，甚至给梁皇室的未来谋了可能呢？

于是，齐晏安暗地里招揽有识之士，积蓄银钱辎重，徐徐图之。

石南地界有一铁矿，尚未被朝中众人发觉，齐晏安甫一得知，便想收归己用，只是这附近盘踞着一群山匪，很难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派人开采矿石。

而若已朝廷名义前去剿匪，此地铁矿必定瞒不住。

齐晏安亲自前来与其商谈，心想若这群人乃是不得已落草为寇，他不介意招安，与其合作。

朝中选举任官自来严苛，这世上许多有识之士，只能隐居山林，混于市井。齐晏安对此情况很痛心，对这些人并无恶感，没想赶尽杀绝。

可惜今日商谈并不顺利，初次与这群人打交道，窥其行径，便知他们乃是实实在在的恶人，抢掠貌美女子，劫杀过路行人，占山为王，不事生产。这为首的山匪头子，看似有些小聪明，实际不过是个酒囊饭袋之徒。交谈期间，兴致来了，竟想与众人一起于堂内淫／乱。

齐晏安因着母妃经历，最厌恶此等行径，直道不胜酒力，回了山匪给他安排的屋子。

他不想与这人合作，然这山寨之人，想不动声色地铲除，亦绝非易事。

他静静坐于桌旁，食指微叩桌面，陷入沉思。

门外闹了起来，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人群奔走的身影倒映在门窗上。

齐晏安没在意，先前这山匪抓逃跑之人，也是闹哄哄的。

“王爷，着火了！我们要不要下山，我观这火势颇大，恐怕有烧过来的危险。”

门外的护卫领队敲门通知。

齐晏安眉心骤紧：“火很大？灭不了吗？”

他吩咐贴身侍卫出去察看。

侍卫出去不过片刻，回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