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红杏出墙
木马,倒是忘记收起来。
仲益唇角微抿,笑容淡了淡,不再询问玉坠之事,反而问起木马如何能动。
蒋琬拿出图纸展示开:“这处我做了几个嵌合的齿轮,又选了野猪皮连接,扭动马尾,便可带动......”
慧娘在小花园里陪稚儿玩耍,从大开的房门望进去,两人并肩而立,俱是容色清雅之人。
不知为何生起般配一词,旋即又笑开,暗道自己想太多,蒋琬已有夫君,她怎能乱拉郎配。
胡思乱想间,婆母立在门扉不满道:“还不做饭?打量我儿不在家,便要饿死他家老母吗!整天随那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是不是想学那般子做派。”声音高昂,并不避人,生怕西厢房里的人听不见。
慧娘又羞又气:“母亲,你太过了!”
周母闻言,气焰不降反升:“还说没学坏,都会气你婆母了!我的儿咯,你咋就不听话,非要闹着娶这个搅家精回来。”她向来重视自家小儿,宁愿与老头子分开,也要随小儿来府城求学。
她原是看好自家侄女做媳妇,小儿却非要娶这城里女郎。慧娘家只是普通市井小民,除了长得秀丽端美外,一无是处,还不如那些农家姑娘。
周母在那嚷嚷着不干不净的话。
慧娘性子柔顺,哪辩得过撒泼打滚、胡搅蛮缠的婆母,恁是气得面色通红,毫无办法。
哐——
沉重条凳被踹飞。
仲益收脚,双手环起,俯视周母:“老太婆,你很吵!”
条凳落下,周母惊得一抖,脱口而出:“咋在家呢?”又见蒋琬从西厢房出来,面色微变,嘟咙着,“孤男寡女,整日里待在一起,不知道干些什么事......”
慧娘恨不得捂上婆母的嘴,世人重视女子贞洁,她这婆母更甚,看见个男女说话,就似见着两人通奸。
蒋琬住进后,原闹着搬离此处,后知晓两人只待半月,才消停下来,却日日窥看人家,慧娘很是为其脸红。
多亏蒋琬两人大度,不同她计较。
见仲益神色逐渐阴沉,周母赶紧躲回屋,临走时还不服气地翻个白眼。
慧娘苦笑,同两人道歉。
“你家老太婆忒不好伺候了,就没想过和离换个人家。”仲益忽道。
蒋琬和慧娘齐齐呆住,没想到他能讲出此等言语。
这世人有劝媳妇的,有劝婆母的,有劝丈夫的,俱是秉持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可不会有男子上来就让妻子和离换人的,这实在是,实在是......
有些荒唐。
两人不知如何形容仲益此举,只觉语不惊人死不休。
见慧娘无措,蒋琬嗔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哪有因这事和离的,别瞎出主意。”
仲益无趣地撇撇嘴,当是随口一句。
翌日一早,蒋琬还在房内梳洗,忽听东厢房被大力拍响。
周母扯着猪嚎般的嗓子,怒骂道:“慧娘!慧娘!给我滚出来!你这个杀千刀的贱蹄子,该死的小娼妇,蒙了心烂了舌头的下作东西,你对得起我儿吗!我老周家造的什么孽啊,遇上你这么个妇人......”
“母亲!大早上的闹什么,没得让人看了笑话。”周郎君还未出门,听母亲如此言语,深觉不妥,蹙眉轻喝。
蒋琬忖了忖,轻轻揭开窗子一角,朝外望去。
院里立着四人,除周家三个大人外,还有名陌生男人,三旬左右,一张麻子马脸,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容。
周母一拍大腿,往地上一坐,哭天抹地:“我的好儿子啊,你就知道说你老母,你那好媳妇都在外偷人了,人家奸夫都找到家里来了,你还在这里护着她,真是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窍啊......”
话语直指慧娘红杏出墙。
慧娘目瞪口呆,惊愕道:“母亲,你在说什么,我怎可能做出这种事!”面红耳赤,已是怒极。
周郎君眉心微蹙,亦觉母亲所言荒唐,他与妻子伉俪情深,且知妻子秉性,万不会是那种人。
他知母亲不忿他娶了慧娘,日常言语不善,可也不能如此冤枉慧娘。
女子贞洁何其重要!
不由薄怒道:“母亲够了!儿子还要去读书!”话罢,强硬搀起地上的周母,欲扶她回屋。
周母扯着儿子衣袖不肯走,铁青着老脸,愤怒地直发颤:“好好好!不信你老母是吧!”
她转向陌生男人,神色如冰,声音极冷,“给我好儿子看看,我那好媳妇是如何勾搭你的。”
男人微笑:“老人家,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嘛。周郎君被蒙在鼓里,能理解能理解!”说着掏出一物。
慧娘不可置信,面色煞白。
蒋琬定睛望去,先是一愣,旋即眉心微蹙。
眼前忽的掠过仲益袖中那抹淡青色,面色瞬间难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