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委屈
交代勿伤龙体之后拿着荷包匆匆离开。
内室将含灼抬进养心殿的时候,谢玟还在处理政务,含灼独自一人在床榻上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心中想皇帝这差事实在也是很劳累,转而又想都这么劳累了还有心思照顾生病的妃子,倒该他劳累去。
许是日间过于劳累,养心殿的床榻又比清月殿的舒适不少,含灼只觉得眼皮沉重,殿中的灯火闪了几息之后便昏暗了。
谢玟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少女一张小脸露出衾被,许是燥热,本该盖在身上的衾被被她一只腿压着,双臂抱在身前做出保护的姿态。
他不禁笑了一声,过去俯身在粉面腮红的面颊上轻轻咬了一口,许是疼痛,含灼口中轻呼一声,眼睛迷糊糊地掀开一条缝,而后抬手拉了下他的衣袖,转头又深深睡了过去。
看起来实在是累及,谢玟忙了一天政务,如此这般的情形,并不打算再禽兽的将人叫醒再折腾一番。
于是轻手轻脚的将衾被拉出来一角盖在身上也便睡了。
按照礼制,嫔妃应当睡在外侧,好侍奉圣体,但是谢玟倒不在乎那些礼数,随意躺下也便罢了。
四更天时,外边下起了稀疏的小雨,雨声淅沥,倒不是很响,只是含灼睡得早,此刻浅眠,被外边的声响闹得清醒了一些,她本想转身再睡去,可动作间才发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困在怀中,瞬间脑子清醒不少。
想起自己未等到谢玟过来就已经沉沉睡去,心中懊恼,可是抬头看见男人熟睡的侧颜,又觉得气恼,将自己的一只手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抵上他的薄唇,又顺到鼻梁、眼睛和耳朵,将人摸了个干净。
她想起来那一日在许府遇见他,他步履匆匆,从祖父的书房出来,想来是问题已然解决,并不打算在许府多做停歇。
“臣女参见皇上。”含灼从假山后出来,看起来无疑是一场巧遇,但是含灼和问冬寻夏都知晓,自己在这里实在等候许久了,从谢玟进入许府的那一刻。
谢玟被来人绊住脚步,待看清了她,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向前,伸手去扶她。
含灼向后撤了一步,只说于理不合。
谢玟肉眼可见的失落,眸中藏着些许落寞,“确实不合,不知……许小姐可是有心上人了?若是有,尽情说给朕就是,朕给你赐婚。”
这话若是问男子也就罢了,拿来问女子实在不合理,但是谢玟应当是很迫切,他想知道答案。
含灼抬眼去看他,“没有入宫,嫁谁倒没什么不同,便不劳皇上费心了。”
谢玟眼中闪了些许光亮,又试探道,“去岁选秀,并未见你,朕以为……”
含灼曾为静怡长公主的伴读,因着静怡的关系,与谢玟多有来往,两人虽未明说,但是都知晓彼此心意。
当时先皇病重,谢玟无意婚事,这事便一直搁置着,后来选秀,他心中颇为属意她,想好了要给高位的,只是如花美眷鱼贯过眼,他并没有见到自己相见的那个人。
那时谢玟想,恐是自己已承大统,后宫不知要纳入多少嫔妃,她不愿意与人同享,所以并未前来,依照含灼的性子,这倒不是什么奇事,是以便罢了,也并未再同含灼来往。
“去岁臣女大病,身子是最近才好起来。”含灼没有说太多,她盯着谢玟看,照理是很不合规矩的。
谢玟并不在意这些,只语气中化不开关切,“如今可好爽利了?要不要朕请宫中的御医……”
“如今已经大好了,多谢皇上关心。”
这样的含灼带着陌生,与之前跟在静怡身边喊他太子哥哥的仿若不是一人,他略微踟蹰,才问,“姩姩,你如今可还愿意入宫吗?”
姩姩,含灼好久没有听过这昵称,这字是谢玟初次见她所赐,除了他,没有旁人叫过。
含灼自然愿意,她为了他违背了祖父的意愿,还忍受着其他人的挖苦,可是谢玟怎么对她的?含灼想着心中委屈,手下用了力,用莹白未着豆蔻的指甲掐上谢玟的薄唇。
谢玟本就眠浅,此刻被疼痛惊醒,神思还不甚清明,心中正颇为恼火,就看见女子正埋在他怀中,瘦弱的肩膀抽搐,扎心的抽泣声细弱蚊蝇,那泪水透过里衣滴到了他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