龌龊
西北的秋天还是很热,烈日当空,上方无遮无拦,黄土中的热气熏腾,不多时沈瑶瑶脸上就出了一层汗。
汗水把头发的灰尘都粘在脸上,一动就好像是有虫子在爬一样。
难受得紧。
于是她就把头上的帽子拿下来给自己扇风。
刚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走过的顺子。
那二流子无所事事,边走边挤眉弄眼地看着沈瑶瑶。
沈瑶瑶嫌恶极了。
王大妈也正好看到了顺子,当即吆喝着赶人:“你这傻子不在家里带着,出来跑什么?赶紧走!”
沈瑶瑶问道:“他脑子不好吗?”
“那倒不是,就是精神有问题。”王大妈指了指自己脑袋,悄声道,“整天饿死鬼一样晃荡来晃荡去,不跟着人出去打工,也不种地养家糊口,今年三十了连媳妇都没娶,你说他不是傻子是什么?”
王大妈絮絮叨叨地说:“本来顺子他爸妈也是村里顶体面的人物,前两年他跟着人玩摩托,撞死了人,气死了爹妈,家里的钱也全赔了进去才没让人给告了。要我说啊,小沈老师你见了这种混混就绕着走,免得……”
她还没说完,就被她男人用胳膊肘撞了一下。
王大妈立马噤声,还心虚地瞥了沈瑶瑶一眼。
沈瑶瑶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转移话题道:“村里的光棍很多吗?”
“那是当然,哪家的姑娘愿意嫁到这么个穷山沟沟里?就算嫁,也要嫁个守正的人。”
沈瑶瑶又随便聊了两句当地的事,但显然有些兴致缺缺。
她觉得王大妈她男人好像知道这些二流子对她的心思。
但是他选择了旁观。
或者说这里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旁观。
许多人都曾经对她说过类似于“在这里找个人安生过日子”的话。
除了李校长在她刚来的时候,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睡觉把门窗都关好。
当时沈瑶瑶还以为是怕村里有人盗窃。
现在再想起来,估计那就是对她的劝告。
想到这里,沈瑶瑶忽然遍体生寒。
她看村里的流子顺子,看王大妈的男人,看小卖部那个调侃她的大妈,都像是恶鬼。
心里装着事,手里的活就要做错了。
沈瑶瑶心不在焉地去摸玉米,居然摸到了一旁的杂草上。
这种草边缘带着锯齿,粗糙得很,在西北的地头里很常见,王大妈还和她说过要小心点,这草经常划破手。
她抓着草往上一拔,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指尖传来。
沈瑶瑶惊叫了一声,把草丢到了一边。
再看自己手指的时候,已经渗出了血,在指尖聚成了一个小血珠。
“哎呀,”王大妈急道,“怨我,丢到了草这边。”
沈瑶瑶心下愧疚。
明明是她自己走神才拿错了。
王大妈抓着她流血的手指送入了自己口中。
沈瑶瑶一惊,条件反射地要收回手。
但没成功。
片刻后王大妈才松开她,再看时已经止住了血。
王大妈朝她露出了一个淳朴的笑:“俺们乡下人都是这么止血的,老人传下来的,很有用。”
沈瑶瑶也惊奇,她从小到大都是一破皮流血了就搽碘伏消毒止血,还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说法的。
止了血,王大妈就催促着她赶紧回家吧。
反正地里也不缺她一个,待久了还可能伤口进去土。
沈瑶瑶也没多争辩,放下东西就回去了。
不知道是白天被人恶心了还是怎么回事,沈瑶瑶晚上睡得并不好,听到了老鼠一样的动静。
沈瑶瑶心烦不已,翻了一个身,发现那声音还在继续。
她最开始没太在意,直到她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梦里的声音。
真的有人!
沈瑶瑶突然被吓醒了,她睁开眼睛,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声音是从窗户那里传来的。
月光把一个人的剪影照在了窗帘上。
是有人在撬她的窗户。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顺子。
深更半夜,沈瑶瑶缩在被子里,颤颤巍巍地给傅凛发过去了短信:
[学长,你睡了吗?]
[我这里……好像有坏人。]
那天事情闹得很晚,傅凛不知道从哪里叫来了几个人,打着手电过来。
一进门果然看到了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趴在窗户下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傅凛当即喝道:“什么人?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那人一看来人了,拿脏兮兮的外套兜住头就要跑。
但门都被人堵住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