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得意。
“紫微在上,以日月作证,钟鸣鹿以薛莺早为后,平治天下,此生无二色。”
薛莺早很安静的听着,她:“倘若没有子嗣,你属意谁?”
钟鸣鹿自以为把不悦藏的很好,但她这样的天之骄子,又怎么真正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委屈。
“你与顾宴卿不是生了顾倾云么,到时教他改姓薛。江山为聘,还够吗?”
薛莺早支颐,“不好。他向着顾氏,教他娶你们钟氏的小娘子,待留下后裔,无论男女,再将他杀了便是。颖川川河东共天下,就像我们……永世不离。”
钟鸣鹿这才高兴,翦水飞花,“都依你。”
薛莺早与她十指相扣,却默默叹了口气:她到底还是欺骗了这个她最不愿欺骗的人。
紫宸殿里,除却满身沉疴的皇帝顾宴卿,重臣只剩齐国公萧容与,荣国公谢秉明,刑部侍郎赵缘则,以及薛南乔自己。
顾宴卿去年对世家发难,也未料到接下来的发展,结果相当于将他们全部推向了颖川钟氏,唯一的独苗谢氏,还是因为得罪了薛莺早,只能做嵇侍中血了。
而周以凝已还北魏登基,且狼骑南下,虎视耽耽;司天监祭璃隐于阳台修行,钟鸣鹿已册封其为高唐王。
薛南乔心底清楚: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余下不过苟延残喘而己。
五人于室中,也不过沉默而已,直至被禀报声打断。
“陛下,薛贵妃、萧淑妃、王昭仪求见。”
贵妃薛燕新,薛莺早、薛南乔异母庶妹,皇后谢松舣死后,是她安抚人心惶惶的后宫。
顾宴卿蹙眉略带几分困惑,很快又重新解开,仿佛彻底了悟什么,他最终只是缓缓道:“宣。”
薛燕新履步上殿,此刻她身着明霞织锦,绛袂曳地,盛妆妩丽,纤秾得衷,于一片亡国般的缟素间,自是我花开后百花杀。
她什么也没有说,直至走到了顾宴卿面前。众人已经猜出了她的目的,面色各异,却谁都没有动。
顾宴卿笑叹了口气,在最后时刻,他依然如此从容,“她的妹妹,果然也不是寻常脂粉。”
薛燕新并不说话,她知道顾宴卿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而她也并不为此抱歉。
“让朕自己来吧。”顾宴卿从薛燕新手中接过玄铁匕首,他是一个可以坚持到最后的人,但其他人不应为他的过错承担后果。
顾宴卿取下永远正鬓端庄的冕冠,将它小心的放在桌面上,解开九章的衮服外袍,只留猎猎白衫。
他毫不犹疑的向自己心口捅向一刀,却并不深,似乎对这个世界还有所眷恋;他的声音仍然沉稳,“勿伤百姓一人。”
薛燕新颔首,看着他完全咽气,才转向谢秉明,“姐姐宽恕了谢松舣的罪过,你还会是新朝的荣国公。”
薛南乔突然道:“值得吗?”
“怎么不值,倘若没有姐姐,我早就死在十三年前那场风寒了,”薛燕新只有在谈到薛莺早时,脸上才出现了人性的情感,“既然身而为工具是我的宿命,我想交给我喜欢的人利用,难道也有错吗?”
薛南乔无言地看着她。
他曾比任何人都清楚,倘若爱上薛莺早这样没有心的人,那必然是万劫不复的开端。
他自嘲似的摇摇头,对萧容与和赵缘则道“走吧。”
殿门外的萧淑妃、王昭仪已经领着后妃候着了,她们将他们铐住双手,押送至城外军营。
仿佛执炬游行,万户闭扉,再愚钝的人也都明白了:大魏,亡了。
薛莺早正俯身案边,裁叶撷花,一面听着薛燕新秉报,直至“顾宴卿死了”,她黛尖一跳,但仍然缄口不发。
只有一个人死了,她才能肆无忌惮地悼念他的好。
“你做得很好。”
得到薛莺早夸赞,薛燕新星眸闪睐,她弯了弯唇蕊,终于显出几分本色的娇俏。
薛莺早一顿,突然想到薛燕新只有十八岁,她本不应该在这里,更不应该陪自己一起下地狱。
但这样类似心疼的情感,也不过一瞬而已。既然回不了头,就不要再抱有无谓的期待了。
薛莺早垂眸绰绰倒出姣花照影,又仿佛择人而噬的忘川北冥,“薛南乔在楼下?”
薛燕新看着她从汝窑天青瓶中拨出一支金箭,自觉把起凤凰弓,尾缀跟随她一直到凭栏之处。
天光入室,柳影折地如钓,半城春色,尽收眼底,薛莺早不费力的找到他,脸上堪称冷酷,语气却仍然娓娓温柔。
“好久未指导过你武学,今日便趁机检验一下吧。”
薛燕新依言张弓,薛莺早下颔搁在她肩上,一面握腕替调势,一面用自己的手将箭搭于弦上,对准薛南乔。
“我来。”薛燕新怕她为难,主动请缨,却被她微笑着拒绝了。
风促唳鸣,箭矢完全没入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