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他是想羞辱她的，就像左大将说的那样，北唐积弱却想拿一个女人换取他们的承诺，简直是在侮辱他们。

还有人进言，尽管最近不能出兵，但若是王上有怨便可尽情玩弄和亲的公主，来折损北唐的面子，毕竟是他们主动送来的人不是吗？

虽然梵谟当场就斥责了他，但他也不想公主过得很好，今天在这竟然都有冰块吃了，他想了想，只想出了让她服侍他这种法子。

朝服连着腰带褪下了，里面是贴身的里衣，下面是裤子，杜笙笙不知道该朝哪里下手，不会真要给他扒光吧。

她看不到脸就猜不到他的心情，只能小心的提醒：

“王上，麻烦您低头，我给您解发冠。”

略显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他低头就看到小公主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丝毫没感觉受到冒犯。

梵谟低下了头，杜笙笙赶紧踮脚去解发冠，由于全身都在使劲，她的呼吸不自觉地沉重了些，暖洋洋的热气喷洒在梵谟的脖颈上，他的身体僵了一瞬。

拿下发冠去解丝带时，杜笙笙无意间和梵谟对视了。

绿色的眼睛。

她感觉自己好像望进了湖泊深处，又迷失在了丛林尽头，杜笙笙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直直地望向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仿佛自己被吸到了漩涡中央，却感到无比的宁静。

杜笙笙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她会在一千三百年前的西域边疆，被一双眼睛夺了魂。

直到一双大手挡住了她的眼睛，顺便把她的头转向一边时，杜笙笙才回过了神，接着，心跳撞击胸腔发出“砰砰”的声响，她不禁呼了一大口气，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憋气。

杜笙笙感到了慌乱，她赶忙摸了摸脸，发现自己的脸在发烫。

梵谟走到床边，自顾自地解开了里衣，露出宽阔的后背，肩宽腰细，线条流畅，他微微回头看到杜笙笙低头背对着他，胸腔不断起伏，拿手背给脸颊降温。

“吹灭蜡烛吧。”

蜡烛熄灭了，黑暗掩盖了杜笙笙发红的脸颊，不等梵谟再吩咐，她像个兔子一样蹿上了床，也不脱衣服就躺了进去，双腿蜷缩，拿后脑勺对着床边的男人。

梵谟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然后脱掉裤子上了床，直直地躺在外侧。

窗户开着也没有风，杜笙笙只感觉比昨晚更加燥热了，她把被子踢开，解开了缠在肩膀上的薄纱，对着肚皮脖颈扇风。

阵阵凉风让杜笙笙清爽了一瞬，梵谟斜着看她，即使没有蜡烛，他的眼睛还是可以看清黑暗中的一切东西。

小公主纤细的腰身和单薄的肩膀，以及微微凹陷的脊柱都清晰可见，莹白的皮肤在黑暗中更加耀眼。

杜笙笙扇着风，心情平静了一些，但丝毫没有睡意，一闭眼都会想到那双绿眼睛，然后心跳加速，更睡不着了。背后的男人平躺着，一动不动，杜笙笙想昨晚他好像就是这个睡姿，僵直的身体跟躺板似的。

应该睡了吧，杜笙笙心想，慢慢转过了头，偷偷打量着他。

这个时代的绿眼睛应该不是土著人，阿妈、阿莲、巴华利都是深色的眼睛，在这个堡里擦肩而过的女仆也没见过这样的眸色。

白天压抑下的好奇心在黑夜里疯长，杜笙笙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勇气，保持身体侧卧，扭着头盯着梵谟的面具看。

青面獠牙的面具在月光下发出莹莹绿光，显得更加恐怖，面具遮住了一整张脸，但是露出的下颚线有刀削般的棱角，从这个角度看不到梵谟的眼睛了，但是可以看到高挺的眉骨与浓密的眉毛。

杜笙笙捂着嘴，悄悄地抬头想看看他的眼睛，不成想还没看到就被吓得刷得一下扭回了头。

“下不为例。”

没有一丝感情起伏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更加冷清，杜笙笙恨不得把头扎进枕头里，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丢脸。

只看到了一双眼睛竟然就觉醒了颜狗属性，真是好样的啊杜笙笙，等等，什么下不为例？

梵谟没有动，只是悄悄地睁开了眼，缓缓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出，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与心跳。余光中小公主的头滚到了枕头下面，只露出了一只通红的耳朵。

杜笙笙还在反省什么下不为例时，梵谟已经转过了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他头一次庆幸自己戴了面具，完全挡住了他的脸色，没让人看到他的尴尬。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直盯着他的眼睛看，还看了那么长时间，梵谟握紧了拳头，以前如果有人这样看他的话，他早就一拳挥上去了。

但是那双亮闪闪的小鹿眼，深褐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就像看到了这个世间最美丽的宝石，流露出纯粹的喜悦与欣赏。

他被这个眼神给定住了，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伸手把她的眼捂住，自己仓皇而逃。

杜笙笙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以后不能干什么了，头藏在枕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