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观音(中)
他手指捏着她下巴抬起,两人贴到极近时眼神也像冰。
“看清楚我是谁。”
她被颠到脑震荡,思路还挺清晰。“你?李凭啊。”她疑惑:“明明你也爽到了,干嘛不高兴?”
而他目光愈发深暗。这答案没让他满意?秦陌桑不解。这人真的很奇怪,夸也不行,骂也不行。
窗外风雨琳琅。忽地闪电掠过玻璃窗,她瞳孔骤然睁大,往他怀里瑟缩。李凭嘶一声,喉结滚动,忍得灵魂出窍。
“你……”他伸手想把她掀下来,却在擦过颊边时摸到她眼角,有泪。秦陌桑偏过脸不让他看,躲来躲去。
搞得好像他在欺负人。
“你能不能……”他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像强人所难的流氓,但还是说了。
“开心点。”
她惊讶,眼神也忘了躲。阴影斑驳中他今晚第一次看清了她的眼睛,带着湿意,眼眶泛红。但那哑然失笑的嘲讽,不是装的。
“我开不开心,关你什么事?”
又是一阵雷声,由远及近,在天边炸响,滚到床边。他不语,硬着抽出来,抱起她往浴室走。
浴室里灯光温暖,是她家两倍大。秦陌桑赤足踏在水磨砖地面上,冻得打了个哆嗦。
李凭微皱了眉,把她人又往身边带了一下,关上门,将空调升到27度。
“别动。”
他把她手按在洗手台边缘。清一色水磨砖台面,粗粝的灰。但面前水池边是一面巨大镜子,将她全身和身后的人照得清晰。
…
她被烫到站不稳,双臂撑在洗手台上大口喘气,李凭扳过她的脸,吻下去。
她被呼吸困难,男人身上清新的松木香气似有若无沁入骨髓,而她执意不肯沾染一丝一毫的仙气。他一路追逐,把人堵在角落,又把人抱上台面。
…
浴室里回荡着声音。俊挺的眉眼阴冷,从镜子里看她因失控而不断颤抖的背脊。
蝴蝶似的脊骨,薄而瘦削。
她刚才说什么来着?开不开心,关他什么事。
“现在呢?”他突然停下,问她。
目若寒潭。处于失控边缘的她终于能集中涣散的目光,被他眼里的冷澈唤回片刻神志。
速度慢了许多。
“想要?”
他低声询问,不带感情的尾音,如同诱骗不知危险的小猫自己走上捕兽夹。
她把嘴唇咬出血,也没说一个字。在李凭面前她不知为何总是格外要脸,就像第一次见面时就算腹痛到窒息也硬撑着不愿怯场。就像现在,就算全身细胞都在叫嚣着给我给我肾上腺素狂飙她还是摇头。
来之前秦陌桑就打定了主意,就算今天死在这也是咎由自取,可要是在他面前输了阵,那可是做鬼都抬不起头。
但就是没想过,为什么这么在乎。
她眼角沁出泪水,不知是难过还是兴奋,顺着湿透的发尾淌落,一滴两滴。
李凭目光捕捉到那两滴泪,忽地停了手。
“你浑蛋……呜……”
人是浑蛋,东西却是绝品。
她咬唇控制自己,但他动作生涩有力。气氛悄然起着变化,一定是室内温度在升高。她扬起下颌,把脆弱的颈部暴露给他。
李凭眸色里蓄起浓云。手掌与镜相贴,炽热冰凉。
“不许she进来。”她用最后一丝理智警告:“不,不然没下次了。”
他闭上眼深呼吸,在她耳畔带着嘲讽。
“还有下次?”
02
三天后,夜,八点,重庆解放碑。
短裙皮衣黑高跟的秦陌桑顶着她新化的烟熏妆,在跑车边吹风。接近一米七的个子在人群里靓得扎眼,更何况身后是辆布加迪。路人频频回头,偷拍加定位发朋友圈,一气呵成。
秦陌桑没注意到那些细节,她正在思考人生大问题。顺手把喝完的可乐罐子捏扁扔进垃圾桶,一道华丽抛物线。
此行就算有季三借车壮胆,但其实内心还是有些七上八下。关健在于同车的人——他们现在说是炮友又不像炮友,说是有仇又不至于。
床也上了手也拉了吻也吻过了,共处一室时,气氛却总是莫名尴尬,更尴尬的是这次还要搭伙出任务。
就像一件拍卖行上估价三个亿的古董瓷器忽然被摆在她月租三千的斗室里,贸然睡了李凭的感觉就是,做这么亏心的事,以后要遭报应。
虽然干着玄学行当,但她扪心自问不是个宿命论的人,起码在遇见那个冰块脸之前不是。
他们上辈子肯定有仇。
什么情蛊不情蛊的,迟早把它破掉。别坏了姐的正经桃花运。
她闭眼喃喃念叨,生怕自己误入歧途。
哐。车门合上的声音响起,秦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