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的来路,她是东跨院的一等丫鬟,尤其还是临潼王派来照顾宋闻淮的。
只是宋闻淮不喜这些莺莺燕燕的脂粉气,仅派在外院。
不过南乔背靠临潼王,起居吃住副小姐的待遇,她为人任性锋利,一众管家奶奶听她信她,当初给孟澜吃了不少苦头。
譬如谎称得了太太授意,大热天颐指气使地命她换住处,搬到临水的偏院。
酷暑蚊虫多,夜里咬得白嫩皮肤上斑红一片,不得安生。
孟澜唤回了青函,抚了抚她的唇角,温言道。
“不必理会她,哪有事事都顺遂人心的道理,今日去祭拜了爹,我的心里很自在,咱们始终有自己的路要走,不是为别人目光而活。”
孟澜眼底亮着温柔光芒,青函一把握住她的手,瘪了瘪嘴,却咬紧牙,泪珠打着圈儿,逼着不滚落下来。
“是,小姐说的是,咱们便盼着大公子的回信,以大公子的本事,一定会早日拨乱反正的。”
青函说的是孟澜那位兄长,孟澜隐隐有些担忧,自从父亲过世,兄长被翰林院革职,一直与忠于皇权的流民军秘密往来。
如今京城戒严,临潼王大肆追捕流民军,街上到处是牵着辽东犬的重兵。
孟澜听嫂子说,哥哥已经月余没回家了,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书房,宋闻淮翻阅了半夜的公文。
宋清舟明白,这回京里的乱子非同小可,十日前,庆阳的火器库险些遭人炸毁,大哥这才紧急回了京。
昨夜,审讯犯人时,察觉这几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前内阁大学士孟沧的门生。
宋清舟叹气:“可惜啊,让主犯给跑了!”
这些打着勤王名号的流民军,正面对抗只能被正规军碾压,可是诡计频出,搅得京城局势越来越浑。
宋清舟敲了敲名单,最终朱笔圈出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人,承光四年的进士,曾在翰林院任职编修,被弹劾革职后,如今在青鹿书院教书,听说他平日性子随和无能,没什么特别的,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的书生,我眼下怀疑他是此次火器库爆炸案的军师。”
宋清舟迟疑了一下。
“只是,我不敢擅自做主,因为这个人——”
“他名叫孟洵,是大嫂的兄长。”
灯火在呼吸间似乎凝住了,他静默地这封凝白如新的密函,深邃的五官线条添了几分净与冷。
良久,宋闻淮才回话。
“通知兵马司,城防事务我全权接手,盯着庆阳的火器库,此地距离人群聚屯的民居不远,不能出事。”
他凝视了窗外新竹一眼:“此番回京,我会结束这一切。”
宋清舟松了口气,京城乱成了一锅粥,大哥这是打算揽下此事了!
随侍汤安应和说:“亏他们孟家自诩书香门第,打着勤王的旗号,我看就是想造反打劫,可见这些酸臭书生,没一个可以信赖!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可了不得,哼,他们孟家的烂摊子,还得辛苦都督来收拾。”
这番马屁尚未吹完,宋闻淮已经一脚跨出书房。
后半夜风势渐紧,一盏风灯明灭摇晃。
回院的半途,已有人来报了大氅被毁一事,只是隐去了南乔的吵闹。
孟澜站在小穿堂,轻声说:“都督,这件大氅——”
宋闻淮一边走一边听,心里还在想流民的事,语气淡淡地说。
“一件皮子,你拿去便是。”
弄坏了的东西,左不过是赏给婢女,习惯使然,这话一出,他顿了一顿,这才注意到是她。
青函瞬间反应过来,染了茶渍的皮毛,才能给小姐吗?她紧张地一转头,却看见孟澜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什么想法。
她笑了笑,将手指拢在袖里,语气体面、温柔却生分。
“这件氅衣,是我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