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没有台词，只是一段眼神戏。

看到本该献给神明的供果被偷吃，神婆充满怒意地看向魏满。

看到神婆的眼神，魏满慢慢停下了剥橘子的动作，半透明的汁水顺着手指滴落下来，橘子的酸甜气息丝丝缕缕地飘荡。

她先是茫然地看了一眼身侧的丈夫，然后局促地将橘子放了回去。

神婆愤怒的视线依旧追着她不放，慢慢地，魏满的眼神不再充满歉疚，而是变得冷漠起来，不像是前来求助的客人，反倒像一位大权在握的主人。

她的眼神中只有彻头彻尾的空洞，之前那个局促疲惫的妻子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魏满重新拿起那个被放回去的橘子。

稍一用力，多汁的橘子就被彻底捏碎。

谭鑫不懂妻子为什么要激怒神婆，他赶紧拉了一把妻子，但魏满没在意丈夫的动作，只是朝着神婆展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表演到这里就结束了。

黄盛楠不得不推翻了自己对迟云的第一印象，原本她还在犹豫，迟云太过锋利或许不适合出演性格温吞的魏满。

但这一段演出无疑打消了黄盛楠的顾忌，没有比她更适合的演员了。

作为妻子的魏满或许是温吞的，但她的身上还有一种奇异的疯狂和空洞，这种感觉的呈现比单单演出一个家庭主妇要困难得多。

而迟云无疑给了黄盛楠一个大大的惊喜，她完美地将这两种气质融为一体，当她敛下眉眼时，黄盛楠真的会觉得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

但当她彻底撕下那层温和的假面时，黄盛楠的的确确看见了一个不该存在的怪物。

黄盛楠大喜过望，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淡淡地说道：“不错，回去等消息吧。”

迟云敏锐地捕捉到了导演黄盛楠脸上的满意，她点了点头，随后就走出了房间。

见到迟云离开，黄盛楠没忍住，她立刻询问唐元鹤：“你从哪挖出来这么适合的演员，太合适了，太合适了，简直就像魏满从书里走出来了一样！”

黄盛楠对自己的电影要求很高，恐怖片是一个新的尝试，本来以为这个项目会率先卡在选角上，没想到编剧竟然找到了这么符合原著的人选。

“你是这个。”黄盛楠朝唐元鹤比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原作者，眼睛太毒了！”

唐元鹤只是笑笑，没有说出自己三番四次改剧本的原因。

黄盛楠喜不自胜，一连夸了迟云好几句，几位投资方代表看出来了导演的满意，知道女主的人选多半就是这位迟云了。

其中一位投资人没想到黄盛楠真的会看上这么一个没名气也无法扛票房的演员，他有些不满地质问道：“黄导，这可不是在拍文艺片，我们真金白银地扔下去，是要听到响的。”

这是在质疑迟云无法胜任主演。

唐元鹤抬起眼皮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位胡言乱语的投资人，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黄盛楠倒是先受不了了。

“张总，专业的事还是该交给专业的人，您要是实在觉得自己在电影行业天赋异禀，不妨直接做去导演。”

黄盛楠拍了不少叫好的文艺片，在电影行业也算有点地位，她又一向清高，受不了这些试图指导内行的外行人，哪怕是投资人也照怼不误。

张总也是被捧惯了，哪里被一个老女人指着鼻子骂过，他当下收起了笑容：“我尊称你一句黄导是看在你老师的面子上，谁不知道你拍的那些片子根本没几个人看过，哪次不是赔得底朝天。除了一个好名声还有什么，嗯？”

“我的钱不是让你搞艺术买名声的，我就一句话，我要看到钱生钱。”

另外两位投资方眼见氛围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毕竟她是新人，张总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这样，黄导要是实在欣赏那位女演员，那就给她一个配角，也算积累积累经验了。主演么，还得是能扛起票房的。”

黄盛楠气得脸通红：“你们知不知道她有多适合这个角色？！”

唐元鹤挪动了一下自己的椅子，木制的椅腿和地板摩擦，发出突兀刺耳的噪音，一下子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力。

见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唐元鹤手掌微微用力，合上了钢笔的盖子：“不好意思，我的剧本没有适合她的配角。”

“迟云就是魏满，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作为同样被误伤的“任何人”之一，黄盛楠想反驳，却还是闭上了嘴：“算了，一个恐怖片要的投资也不多，你们不投我也不是找不到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听到这样的话，原本在劝的那位投资人立刻闭嘴，确实，一部恐怖片的成本极低，何况他也清楚这部片子的潜力，他才不会傻到放弃这么好的投资。

见到其他人都不赞成自己的提议，张总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