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七)
庄梦眼睛已经开始有些发昏,她继续前面的话题道:“我弟对我可好了,小时候我发烧,他那么小还没有我高,硬是把我背着去卫生院。那个卫生院多远啊,雪又滑又大,我一路背着九九乘法表,边哭边在他背上挣扎,我腿好痛,弯曲得难受,可是我说不出来。”
谢矜言道:“我弟对我也好。不过好像长大了,没什么话题。天天躲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做什么,话是越来越少了。”
夏微菱立马道:“你弟弟帅吗?介绍认识认识呗。”
庄梦继续道:“我弟啊,从小就被打。我小时候打不过他,长大更是打不过他。别想了别想了,我弟还在读初中呢,太小了太小了。”
谢矜言喝了杯酒,撑着脸说:“我弟长得帅,老帅老帅,幼儿园的时候就有女孩子喜欢他,哈哈。还偷偷趁他睡午觉的时候偷亲他,他吓得回家哭了好久,说是不想去上学了,学校里的女孩子都是恶魔,哈哈哈。”
夏微菱继续道:“哎,我突然就不想做单身贵族了,好想谈恋爱啊。”
庄梦想了想说:“现在想来,其实我过得挺好的。最少我还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未来一片光明。”
她举起杯子,碰了一下谢矜言的酒杯,说:“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翼已就,横绝四海。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即今江海一归客,他日云霄万里人。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什么乱七八糟的。”谢矜言撑着脸笑她。
夏微菱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面前的两人已经醉了。
庄梦晃了晃酒瓶,只觉得今天喝得痛快又高兴。她笑着道:“我说啊,人要向前看。嗯,边逃避边向前看,不冲突不冲突,哈哈哈。”
谢矜言捂着脸,“人定胜天,你说的。”
“我还说过这种话吗?哎呀哎呀,喝多了喝多了,不能再喝了。”庄梦摆摆手。
夏微菱都被逗笑了,指着两人朝着沈若初和白川说:“你们扛回去吗?”
呼吸里都是啤酒的味道,庄梦有些难受但还好可以忍着,她说:“没事,我们可以走回去的。”
桌子一片狼藉,庄梦找了找酒瓶,还在说:“酒喝完了吗?没喝完还是要喝完的,不然浪费钱。”
谢矜言双眼迷离,脸色有些微红,说:“喝高兴了吗?要不咱们回宿舍再继续喝?”
庄梦笑着说好。
夏微菱目瞪狗呆看着她们,喃喃:“这酒量,和我也半斤八两嘛,我还以为能喝多少呢。”
沈若初扶着她的手臂站起来,庄梦只觉得脚像踩在棉花上,软绵绵又轻飘飘的。
地板上的缝隙晃过来晃过去,她似乎看到白川也扶起了谢矜言。
谢矜言倒是还好,除了有些虚浮完全看不出来像是喝了酒。庄梦咽了咽发干的喉咙,说:“我还想喝。”
沈若初一边扶着她,一边给她递了瓶水。庄梦喝了点水,总算觉得喉咙不那么干,但是没有味道。
她皱着眉,“这个酒是假的吧?为什么没有味道?”
夏微菱哈哈的笑:“庄梦你是傻了吧,这水能有什么味道。”
她把瓶子凑到眼前认真看,也哈哈的笑:“哈哈哈,原来是水啊,哈哈哈。”
于是三个女生莫名其妙笑成一团。
庄梦被沈若初扶着,只觉得他箍着自己的手有些紧,她说:“你轻点,有点痛啊。”
沈若初松了松力道,无奈地叹了口气。
脑袋昏昏沉沉,像是浪潮一下又一下拍打在岸边又迅速退下去。摇摇晃晃的感觉像是坐在车上,一丝风也没有,又闷又热,呼吸都很烫。
她还在说:“我阿宝呢?阿宝去哪了?”
怀里被塞了个东西,她紧紧搂着,是她的阿宝。
迷糊中她听到夏微菱的声音,说的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就像隔着一层薄膜,瓮声瓮气。
她睁着眼睛想去看她们,却是什么也看不清。
庄梦晃了晃脑袋,只觉得想吐。
她压抑着喉咙里的辛辣,好一会才压下去。脑袋更加昏沉,像是浆糊一般。她好像被人抱起,晃得她难受。她搂着阿宝说:“师傅开慢点,我晕车。”
身下的座椅温暖又舒服,她闭着眼睛靠着,只想睡觉。又怕错过站点,喃喃开口:“师傅我到大石板下,麻烦到时候喊我一声可以吗?”
车上有些吵,到处都是说话声。她还在想怎么会听到白川和谢矜言的声音,他们原来也和自己坐一辆车吗。对了,谢矜言和自己家是一个方向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终于安心,头一歪就睡过去。
没关系,谢矜言肯定会叫她的。
这一觉睡得好也睡得不好,胃里火辣辣的翻江倒海,她忍了好多次,迷迷糊糊中觉得终于忍不下去,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