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艺兴，今天劳驾你专门过来，主要是希望你能接受我们的道歉。”杨怀林站起身来，连带着底下坐着的长辈们，齐刷刷地向张艺兴虔诚地鞠了一躬，以证明这个道歉的真挚。

“不不不！”张艺兴被吓得几乎是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拼命摆手，就差马上跪下来表达自己受不起了，“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真的没什么！快请起来！请起来！”

买买被常姨带走去认花了。

今天被大婆婆撞破的时候也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面对。

可他现在面对的是什么？

不是责备、不是刁难、是道歉？！还认真得让他受不起！？

“是我教导无方，才让九儿如此任性妄为！”杨怀林长吁一口，转头呵斥，“还不过来道歉！”

“外公，如果您说的是买买的事，这件事是我们商量决定的。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乐雅并没有错。”张艺兴赶忙解释。

“不必包庇，来龙去脉我们已知晓。她难逃其咎！”杨怀林满是惭愧，“她十岁便知自己婚姻已定，更是早在两年前两家已敲定了婚期，但她竟瞒着家里，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杨怀林止不住地摇头，“若只坏自己婚姻也罢，她怎会糊涂到殃及你这无辜人，圈你入局，舍你良缘来成全自己！真是罪过啊！罪过！”

“良缘？”张艺兴不禁苦笑，“外公，您着实抬举我，”想了想，鼓起勇气，直抒胸臆，“请宽恕我的顶撞，但我确信，乐雅和买买便是我的良缘。”

“……” 许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杨怀林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勾勾嘴角，“哦～是吗？”他转身坐回上座，带着三分戏谑，“既如此，那我便来问问你。”

“洗耳恭听。”

“是谁先提的登记结婚？”

“乐雅。”

“结婚前她可告知你她早已有婚约？”

“……没有。”

“结婚后，乐雅可有带着买买去拜访你的父母亲朋？”

“我们的情况特殊，我父母并没有因此责备。”

“你是公众人物，突然结婚对你的事业是否有影响？”

“略微。但我认为值得。”

“若今日没有被撞破，你们是如何打算？”

“乐雅有提出协议离婚，我……”

张艺兴突然没了底气。

他该如何回答？直接说我不想离婚？他说不出口。

若乐雅和谌瞬其实彼此相爱，若乐雅想要完成婚约……他不敢想。

他似乎别无选择。

终是看透了他眼底的不安和不甘，杨怀林柔了语气，带着规劝，“若是你情我愿的合作，便该彼此坦诚。可乐雅瞒了你婚约，便是她不义。既毁了别人宝贝儿子的初婚，便更应上门道谢感恩，加倍善待你的父母长辈，可她却不曾登门，便是不忠、不孝。害了你苦心经营的事业，却自私自利地不想自己的人生进程被影响，甚至可以不考虑你的想法就擅自做主决定你们共同的婚姻关系，实在是不仁！”

整个永安堂又恢复了之前的肃穆，甚至多了一丝冰冷。

“乐雅在你们的这段婚姻里，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杨怀林也苦笑起来，甚是无奈，“这哪是良缘？不过是一段孽缘罢了。”

“既是孽缘，早日斩断，各生欢喜才好。”

好像回到了人生第一次被红雷哥夺了箱子那瞬的心情。

绝望、震惊、无措……

很复杂，但很明确。

一切都结束了。

“外公，的确，一切都是我错。”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会和艺兴还有他的家人好好表达我的歉意。但是，买买姓张。”她看向杨怀林的眼里满是坚定和坚持，“我只希望关于买买，您能把决定权交给我们。”

还好，他们之间还有那个永远的关联，买买。

“……好。”杨怀林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无论你们最后如何决定，买买都会是杨家的孩子。我很喜欢她。”

“谢谢外公。”杨乐雅诚挚地道谢，这是个了不得的承诺，意味着无关乎她，无关乎她的婚约未来会如何，买买将以自己独立的个体成为名正言顺的杨家人，有宗有祖，有一大家子陪伴她成长的杨家人。

“其他的，好好处理。”带着教训，杨怀林的话振聋发聩，“外公希望，你这理智的自私只有这一次。”

后记：

如果可以，张艺兴希望自己没有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里。

不过是因为买买睡了，他想和她好好商量商量，所以来了院子里找她。

她就站在院子中间的小亭子里，坦荡荡地等那个高大的身影走向她。

她被拥进那个怀抱里。

再一次，就像之前机场外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