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常姨一下车就直奔灵堂去了。

甚至没有和等在车门前的杨乐雅打个招呼。

就好像料到会是这样的展开，杨乐雅看着常姨匆匆的背影，只是示意身后的人赶紧跟上，自己站在保姆车门边迎接这好久不见的小家伙。

“妈咪！”安全座椅的安全扣刚一被打开，小肉球便“扑”进了杨乐雅的怀里。

“诶～～～我的买买宝贝！”杨乐雅也是兴高采烈，用力地把扑进她怀里的这个肉球给抱起来。

是的，她好像又重了。

“爸爸抱吧。”张艺兴下一秒就出现在这深情相拥的母女面前，张开双手打算从杨乐雅手里接过买买。

买买真的有些分量，她妈妈最近也没休息好，张艺兴是发自内心地担心面前的这两位会发生点什么不太美好的事情。

比如，妈妈因为不堪女儿重负而失手摔了女儿的乌龙事件。

小家伙好像也看出了妈妈的疲惫，和杨乐雅亲亲抱抱了一会儿便乖巧地伸手要爸爸抱了。

张艺兴连忙把买买接过来。可买买这个小人精被爸爸抱过去的同时还紧紧勾着妈妈的脖子不放，三个人的脑袋被拉在了一起，中间的小脑袋左亲一口爸爸，右亲一口妈妈，逗得张艺兴和杨乐雅笑起来，不约而同地转头回亲一口。

“真好～”买买小朋友非常老道地发出了这不符合她年龄的感叹，奶声奶气。

这下可好，两个大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互看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爸爸？妈妈？”颇具威严的声音带着震惊在一边响起，看见来人，笑声戛然而止，连同两人脸上的笑意。

不远处，年迈的妇人握紧了手里的玉杖，表情肃穆，看向他们的眼神带着怒气和警告。

张艺兴下意识地就往前一步挡在了杨乐雅的身前。

怀里的买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感受到了这不寻常的氛围，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不远处的老妇人两眼，有些害怕地躲进了张艺兴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一时无言。

只是这样对峙着。

老妇人眉头紧锁。她不过是听说她那远嫁的侄女儿回来送哑公最后一程，许久未见，想着出来接一接她，结果侄女儿没接到，却撞见了个小娃娃喊她的九丫头妈妈？！她那还待字闺中，还没来得及举行婚礼的九丫头！结果，她的九丫头应和得情真意切？！并且！她看不顺眼的那轻浮小子竟还成了“爸爸”？！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杨乐雅也难得有些许慌了。

虽然把买买接来就意味着会被家里发现，但这一下车就暴露的速度她倒是真没想到……最重要的是，还是被最看重礼法的大婆婆撞破了……

只是……杨乐雅抬头，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把她护在身后的他那紧紧抿着的嘴巴和轻轻蹙起的眉头，还有连那高耸的鼻峰都在表达的坚定。

是啊，只是，稍微，提前了一点。

杨乐雅从张艺兴的保护圈里迈出来，和他并肩站着，平和地笑起来，静静地看向对面的人。

从震惊再到愤怒、再由愤怒慢慢转成克制和疏离。老妇人的眼神变了又变，终于松了那已经握白了关节的手，杵着她的玉杖转身，只留下一句，“给我去永安堂！”

老妇人带着情绪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杨乐雅终于敢耷拉下一直紧绷的身体，重重地松了口气。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张艺兴还是没忍住在心里OS,原来，向来说一不二的杨乐雅同学也还是有怕的人的……

“买买宝贝，你先回车子里看会儿动画片好吗？”杨乐雅转身回车里拿遥控器在车载小电视里放好动画片，“爸爸妈妈有一点小事情要聊一下。”

“好。”买买乖巧地点点头，坐回保姆车里，很快就被小电视里的粉红小猪妹给吸引了，一动不动，全神贯注。

杨乐雅被她的“认真”逗乐，刚刚的紧张感也消了七八分。

“张艺兴先生，现在需要你来做选择了。”杨乐雅关上保姆车门，转过身来，微微笑着，语气轻松，“你有两个选择。”

“嗯？”张艺兴不太明白。

“第一个选择。我安排车子马上送你离开。鉴于你的行程太忙，我会把离婚协议直接寄到你家，你找时间签字就好。如果你想要买买的抚养权，我也可以给你，但相关要求我会让律师整理好一起寄给你，一切都按照我们之前的原定计划进行……”

“第二个选择是可以不离开的吗？”张艺兴觉得自己出息了，都敢直接打断买买妈妈说话了。

杨乐雅被张艺兴的反应打断了思绪，愣了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我选第二个。”张艺兴就这样笑起来，比这冬日暖阳还温暖。

“……”短暂的沉默。杨乐雅的笑意终于抵达了她的眼底，“好。留下来吧。”她往那扇门看去，“即使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