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上完课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们了。

今天是周六，校园里没有多少学生。

教学楼前那被修剪平整的草地上，他家那个肉嘟嘟的小肉球正在追她吹出来的泡泡。

买买刚学会走路，踉踉跄跄地，举着她的小胖手，笨拙又努力地想要去抓那一个个晶莹的五彩泡泡。

她穿着长到小腿的黑色长卫衣，带着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宽檐盆帽，就这样随意地席地而坐，看着前方的小肉球满脸笑意。

她很少对他笑，但是对买买，她从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和拥抱。

小肉球一下没走稳，“噗咚”就摔在了地上。

她没说话。

依旧只是带着平静的微笑看着她。

趴在地上的小肉球买买也没哭，只是扭头看了看她的反应。

“买买是个大宝宝了，可以自己站起来的对吗？”她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丝毫没有要站起来抱她的意思，“来，妈咪给买买加油！”

她数着拍子，“一、二、三！呦咻！”

买买听话地跟着她的节拍，坚强地用自己的小手撑起自己，然后自己站起身来。

“哇～买买真勇敢！”她远远地给她比一个大拇指，然后向她张开双臂。

小家伙带着些许委屈，瘪着小嘴跌跌撞撞地扑进她怀里。

“买买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宝宝了！”她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小肉球，“为了奖励买买的勇敢，等爸比下课，我们让爸比带我们去吃超美味的小蛋糕好不好？”

“嗯！”听到有她最喜欢的小蛋糕，买买在她怀里弯起她的大眼睛笑起来，满脸期待，而刚刚摔倒的小疼痛也早就被抛到脑后去了。

11月的阳光暖暖的，张艺兴只觉得这阳光狠狠照进了他心底。

原来生活是有模样的。

“好。”他笑着走向她们，“老爸现在就带世界上最勇敢的买买宝贝去吃最美味的蛋糕！”

她们两个听见声响转过身来，“爸……爸……”她怀里的小肉球兴奋地指着他咿咿唔唔地叫他。

“诶～我的买买宝贝！”他放下手上的书，蹲下身来从她怀里接过买买抱起来。

她顺手拿起他的书，站起身来。

“好久不见。”他看看她，笑着打招呼。

“好久不见。”

这是上次乡间小屋后，他们时隔2个半月的相见。

她回日本完成学业的收尾，他依旧需要在各个工作里来回奔波。

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他尽量抽出时间回到有买买和常姨的那个小家，陪陪买买，学习做一个称职的好爸爸。

她中间也回来过几趟，只是两人都完美地错过了彼此。

但很神奇的是，他们却都没有错过买买人生中的那些最神圣的“第一次”。

第一次叫妈妈。

是对着他叫的。他愣了一愣，连忙拿出手机来，让买买对着镜头再喊一次。

小家伙指着镜头，“妈……妈……”好像知道手机的那端有个她。

这是他发给她的第一个视频。

第一次叫爸爸。

是对着她叫的。

帮小家伙睡前刷牙的时候，小家伙在她怀里挣扎打转，闹脾气大哭，指着她边哭边生气地大叫，“爸……爸……”好像在和目前并不在场的某人指控她。

她又想气又想笑，拿出手机拍下眼前坐在浴室地上喊着爸爸哇哇哭的“坏小孩”发给他，问，你是不是都没有给她好好刷牙！

他在屏幕那端遣词造句了很久才想好了说辞。

那天，他第一次躲在角落，在某度的搜索栏上打下“没有好好给女儿刷牙被孩子妈发现了怎么办”。

买买第一次站定，买买第一次可以自己独立地走出第一步……这些美好又有纪念意义的每一个瞬间即使他们不能同时陪在买买身边，但所幸老天怜悯，都让他们以不同的形式一起参与了。

小朋友真的每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惊叹速度成长，不过2个半月，无论是他还是她，都不得不感叹，他们带回来的那个小买买，真的，长大了好多呀～

今天是买买一周岁的生日，他预感她会回来的。

果然，她回来了，还领着买买一起给了他一个小惊喜。

“买买～生日快乐！”晚饭的餐桌上，她在买买自己挑的草莓蛋糕上插上一只小蜡烛，拍着手为坐在宝宝椅上盯着蛋糕流口水的买买小朋友庆贺。

小家伙看眼前的三个大人都那么开心地为她鼓掌，她也咧着嘴巴咯咯笑起来，学着他们的模样啪啪地拍着自己的小手。

“一起拍张照吧～”她转过身来看他。

“……好。”他有些意外地点点头，受宠若惊。

她一直把买买保护地很好，不允许他在公共场合聊关于买买的所有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