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王朝实录》

该从何改起呢？

紫微星君的破观内，男孩手执玉笔，翻开厚厚的《大越王朝实录》，翻到了大越由盛迅速转衰的康泰年间。康泰皇帝的上一代帝王明德帝晚期执迷修仙问道，国政渐渐被皇后掌握把持。康泰皇帝二十岁继位，国政仍由其母后长期限制。

康泰十年，康泰帝推出新政，太后得高植等族人建议，对新政加以阻挠，短短数月，新政事败，一大批清流人士被抓，并于当年问斩于菜市口，造成大越朝史上最严重的惨案，冤魂无数。

康泰十五年，太后薨逝，康泰帝全面掌握大越政权，在三皇子朱憬圳举荐下，启用了一代名将卫宁，北御丹蚩，南攻南昭，立下战功无数，也带出了不少将才，最强战神九皇子朱憬邺及逍遥将军陈正华正是出于其麾下。与此同时，一代奸相高植也得到了康泰帝青睐，成了内阁首辅，皇城内部多位皇子群英荟萃，夺嫡局面初见端倪。

康泰十九年，随卫家军出征北境的最强战神九皇子朱憬邺在莫南山遇险，坠落悬崖，生死不明，卫宁将军回京陈情却被康泰帝卸职。康泰二十年，三皇子朱憬圳在一众皇子中杀出重围，平定南昭，迎娶了南昭公主，得清流一派的支持推举，被封了太子位。同年，朱憬邺归来时，腿脚已废，面容尽毁，犹如恶鬼重生。最强战神自此陨落，成了废人，也成了见神杀神，见魔斩魔的复仇狂魔。

康泰二十五年，丹蚩人来袭，康泰帝本想割地求和，清流一派的坚持主战下，康泰皇帝再次启用卫宁。卫宁率部在莫南山迎敌，坚守不出，陷入僵持。康泰帝令其出击作战，卫宁回了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久，有消息称卫宁与丹蚩私通，有谋反之意。康泰帝震怒，下旨以卫宁全族性命威胁，且派了督军，命其出战。卫宁悲痛不已，率部应敌，正值莫南山暴雨，卫家军全军覆没。康泰帝以通敌叛国、指挥失当为由，诛灭了卫宁全族。

同年，太子朱憬圳被废，赶出了京都，驻守南境。

康泰三十年，康泰帝薨逝。在皇后一族及高植扶持下，七皇子朱憬瑜登位，史称孝仁帝，曾经的战神九皇子朱憬邺被封了宣赫公。废太子势力，以及其他几位皇子，或是被杀，或是被贬黜，其中颇有些势力的四皇子获罪最重，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新皇登基，在孝仁帝的支持，清流派余党周舒文、柳晏欲再推新政，被太后高植等人阻扰，宣赫公将其悉数尽抓，斩于菜市口。此后，大越实权为宣赫公掌握。

孝仁四年，南境不稳。宣赫公请命去南境督查，搜罗到废太子朱憬圳意图谋反罪证，将其就地正法。此外宣赫公欲收编朱憬圳部下——昔日故友逍遥将军陈正华，怎奈其拒绝招纳，自刎而死。

孝仁帝急召宣赫公回京问话，宣赫公于朝堂之上，陈情当年随卫家军出征，被卫宁部下威逼遇险坠崖内幕，震惊朝野。孝仁公悲痛之余，思量数日，按下不表。

孝仁五年，天降十灾，农作物颗粒无收，全国各地在江湖组织日月会的领导下爆发了起义，南疆北境皆陷入危局。孝仁帝及宣赫公力稳局面，收效甚微。

国库紧张，大敌当前，内忧外患，太后及高植等人仍贪图享乐。在司礼监一众宦官劝诫下，孝仁帝痛定思痛，将太后宣赫公禁闭，将高植革职抄家，并启用人才，对内镇压日月会，对外积极备战。

但，一切似乎太迟了。

南疆和北境同时破城，大越很快覆灭。宣赫公带众位皇亲国戚逃亡，孝仁帝不肯弃国而走，吊死在灵虚山，还留下一句遗言，“朕无德无才，强登帝位，上干天咎，以致国破。朕愧见祖宗，愧对天下子民。朕死，不足以畏其罪。万千罪孽皆系朕一人，惟愿，朕死国生，天下黎民，再不受苦。”孝仁帝死时颇为凄惨，身边仅有翰林院的编修游墨生一人。

送孝仁帝归天后，游墨生留下一部未完的史书著作，追随孝仁帝而去。

后有野史记载，宣赫公以及一众皇亲国戚逃亡途中，被丹蚩人擒获。男子被当做奴隶驱使，女子则受尽□□，宣赫公因身体残疾，面容丑陋，无甚用处，被投入了狼圈，被恶狼啃食而死。

宣赫公死那天，天地晦暗，阴风戚戚，雷声不绝。

此后，是中原王朝遭异族入侵，动乱的二百年……

——

所以历史的遗憾，究竟是什么？

是大越王朝开元雄武到天宝破败？

是战无不胜的卫宁将军死在了莫南山的一场阴谋？

是清流派前赴后继力图变法拯救大越却次次的不得善终？

是司礼监一众宦臣试图力挽狂澜的坚决？

是孝仁帝悲情自缢？记录史官游墨生的绝望？

还是昔日的屠龙者终成恶龙？

少年看着这段历史，久久不能平静，提着笔，首先圈了‘宣赫公’，默默道，

“又可怜又可恨，聪明一时，糊涂一世。”这是他对宣赫公的评价。

后人对宣赫公的评价更为直接，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