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系铃人
指的漆黑中渡河,早已忘记了抱怨和眼泪的味道。
就在她重新收拾好行囊,准备再次前行时,第一个意外出现了。
那个意外,现在就在她眼前,即使外形长大了,可那双眼睛却仿佛从未变过——那是她见过的、这世上最清澈干净的眼睛。
“我爹被元帝杀的时候,我在。”
“你不要哭啊,殿下……”
“殿下,折鸢愿意为你所用。”
原来,折鸢什么都知道。
不仅什么都知道,他还什么都不在意。
她猛地蹭掉眼角的泪,死死攥住白衣公子宽阔的肩:“你当时不是从我怀里使劲挣开,头也不回地跑出凌霄宫了吗!”
鸢凝呆滞地被她抱着,身子僵硬:“因为……他在你背后,狠狠瞪我。”
“他?谁?”嘉陵知道自己失态,慌乱地放下怀中人。
“凌阳太子。”
“……”
一时间,嘉陵竟不知说什么好,因为太子和折鸢的关系,确实微妙。
“因为他在我后面狠狠盯着你,你就跑了?那我后来给你送去的东西呢,你也没有收?”
“后来送的东西是……恐吓信吗。”
“胡说什么呢,大公主会给一个被自己父皇杀了父亲的小孩,送恐吓信?而且我什么时候给你送过恐吓信了?”
“就在我到家的第二天。”
“你怎么知道是我给你的,上面都写了什么?”
“是公主府才有的信笺,我那时候识字不全,是嬷嬷帮我读的。嬷嬷跟我说,大公主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了,你也不要再去找她,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她会不开心的。”
“……”
嘉陵难以置信地皱眉道:“这就是你说的恐吓信?”
“嗯。”鸢凝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不想让大公主不开心。”
嘉陵听了深深吸了一口气,“信不是我送的。我给你送的东西,足足装了一马车呢,都是些你可能喜欢的东西。至于是谁动了手脚,现在想来,有可能是凌阳吧。”
她无奈地扶额叹道:“服了,居然跟一个小孩子家置气,也不知道谁才更像个小孩。”
鸢凝忽然幽幽道:“大公主当年,并没有不想见我吗。”
“何止是没有不想见你,我还想跟你道歉,甚至计划把你接进公主府,暂养到你成年呢,可惜,我看你天天躲着我,还以为是你讨厌我了。”
鸢凝眼中星光闪闪,低下头去,没有再说话。
嘉陵却没注意,仍旧咬牙切齿地道:“可恨李肃那老东西,竟然那么快就把你接了去,说是要替同胞兄弟接掌父职,谁不知道他个不学无术的就是想以你为要挟,让我封他当十二钉?因为一直等不到消息,他便带着你们李氏一门,就此石沉大海,我后来找你们可找得好苦……”
她还没骂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鸢凝猛地冲进她的怀抱,两人如同被分开千百年的神仙眷侣,在泪眼婆娑中又久别重逢。
很久以前在凌霄宫,四下无人时,折鸢便会像现在这样,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忽然冲出来,一把抱住朝他迎面走来的大公主。
百年后,折鸢变成了鸢凝,可那抱人的感觉却分毫未变,只不过,他现在的怀抱大小,足以将嘉陵整个人都包了进去。
“鸢凝,你这是……”
嘉陵整个人被他环住,滚烫的体温透过两人的衣物传来。她叹了口气,也伸出双手,顺势轻轻回抱住他。
她此时本应继续追问:关于追白他还知道多少?可曾见过追白珠?有没有打算替父报仇?为什么一定要和大公主一起改变追白,而不是摧毁它?
可脑海中涌现的千言万语,汇至唇边,她只能说得出一句:“原来你还在。你还在就好,我的小公子……”
天下苍生,她要守护;可百年前初见的那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又何尝不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嘉陵之前和阿秀说,追白让大公主失去了一切,可如今,那个曾经从她掌心里消失的宝物,竟然又失而复得,完好如初。
她抱着鸢凝,抱了好一会,思绪在那怀抱中愈发混乱,她松开手,望着依旧恋恋不舍的鸢凝,努力清了清嗓子:“公子,我们两个在山崖下呆了这么久,再不回去,怕是那两位,要担心了。”
鸢凝点点头,很自然地靠近她,双手作势就要将她抱起来。
“你干什么?”
鸢凝一脸无辜地道:“抱你上去。”
嘉陵道:“我没伤没病,为什么还要人抱?”
鸢凝怔了怔,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来。”嘉陵伸出手,“我们一起上去!”说完不由分说地拉过鸢凝的手,一定身,拉着他飞回了原先的地方。
他们二人说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