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无错,何必低头
齐木棉闻言轻笑道:“卢二公子当真是眼瘸耳聋,你从何处得知,我这好友是北蛮人?亦或者单凭你这上下一张嘴皮,便毁了我好友出身?”
一旁的卢大土狗仗人势的喊道:“展鱼长相异于常人,一看便是北蛮人的种!”此时有卢二公子撑腰,他还会怕了这小小农家女不成?
齐木棉看向堂中众人,脸色严肃道:“想必大家都忘了,我这好友方才也说了,他乃昌平县童生一枚。”
卢大土看着齐木棉淡定从容的样子,心里暗恨,又是这样,明明是个农户出生,偏生像个高门小姐一样清高,不,更为清高!侧头看向展鱼,心里更是嫉妒的让人扭曲。像他们这种淤泥里的人,不就应该在坑里发臭,凭什么他这么好命能爬出去,还和这农户小户的女子一起考了个捞什子的童生,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齐木棉无视卢大土,只道:“你虽未入贱籍,但所行卑躬屈膝,所为奴颜婢膝。当初在县学里习的孔孟之道,想必你都忘到狗肚子里了,真是不知礼义廉耻!”
随后又不吭不卑的对卢浩道:“在下听闻不少读书人以身为世家高门的客卿为荣,可今日一看,这客卿也莫过于此!若是让在下以客卿之名行贱奴之事,毫无骨气的谄媚奉承,那在下也只能对昌平卢府敬而远之!”
齐木棉的话音刚落,卢浩的脸色却是黑了起来。世家大夫最是讲究风骨,若是今日这番言论传了出去,昌平卢府极有可能落一个欺辱读书人,把客卿当家仆任意驱使践踏的名声。
卢浩自小患有肺痨,身子本不好,还终日咳嗽,此时一想到卢府名声或被损,心下着急,可这一急胸口更是憋闷的厉害,猛地咳了几声,顿时上气不接下气,憋的脸红脖子粗。卢大土害怕的双手发抖,又是给其拍背又是捋胸,好不容易才让卢浩缓和了些许,更是不借旁的奴才之手,亲自拿过杯子喂了几次水。
这一番作态,若是之前,众人还不觉得有何异议,可现在却是觉得堂堂一客卿,这所作所为恁掉价了。
卢浩好不容易止了咳,又见齐木棉看戏似的瞅着他,顿时又急得连喝了几口水,将喉间的痒意给压了下去,随后指着齐木棉骂道:“你这女子牙尖嘴利,血口喷人,难怪与这北蛮人厮混在一起!”
齐木棉脸上的笑意慢慢凝固,道:“在下方才又说了一遍,我这好友乃昌平童生。”
卢浩嘴角噙着笑,冷笑道:“童生如何?本公子也是个童生!”
齐木棉厉声喝道:“你是童生,必然参加过县试与府试,那么自然知道东楚自立朝起,科考便是重中之重,必须公正严明,严防徇私舞弊!”
齐木棉环顾四周,一挥手,对众学子道:“在场的都是读书人,自然知晓,每次科考前,考生必须验明正身,非家世清白者不得参考!卢公子这是刻意污我友人为北蛮人,还是质疑我朝科考的公正严明?”
齐木棉的一番话直接让卢浩呆若木鸡,更是让在场的读书人哑口无言。前者倒还好,只是关于个人品性问题。可这后者却是牵扯到科考的徇私舞弊中去了,任谁也担当不起这个大帽子!
首先打破寂静的竟是李秋伯,只见他起身整理衣衫,随后走向展鱼,一抬手竟行了一礼,面带歉意郑重的道:“在下愚昧,竟先入为主,听之信之,不能明辨是非,连最基本的思考都没有,在此给小兄弟道歉了!”
展鱼慌忙侧身躲过这一礼,连忙道:“师兄严重了!”
卢浩见此,气血翻涌,好不容易止下去的咳嗽又开始了,末了仍旧咆哮道:“李秋伯!你、这、是、作、甚!”
李秋伯一脸正色,很是认真,道:“卢兄,虽此人长相与常人有异,但是正宗的东楚人!”
展鱼心下既感动又诧异,双手作揖行了一礼:“多谢李师兄为在下正名。”
李秋伯连忙托起展鱼胳膊,表示不必如此。
李秋伯身为连中小三元的秀才老爷,方才因为卢浩的话而误解展鱼,此时却主动放下身段前来道歉,此等胸襟不禁让众人佩服。
齐木棉也拱手行礼表示感谢,李秋伯欲上前阻止却又顾及男女大防,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脸色竟有些微红,待齐木棉抬起头后,这人的脸是更红了。
齐木棉哪里知晓李秋伯的心思,看着仍旧怒气冲冲的卢浩道:“卢公子,若是日后再有类似的言论,我定一纸状书上告知府大人,告你卢府恶意诬陷昌平县科举徇私舞弊!”
卢浩一拍桌子,吼道:“齐木棉,你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齐木棉紧接又对一旁卢大土道:“你给我记住!展鱼是正宗东楚人,体内也流着东楚人的血,若是再泼脏水,我定打爆你的狗头!”说着,还伸出了一个拳头亮了亮。
言尽于此,齐木棉看着百味楼的众学子,只觉得意兴阑珊,和展鱼对视一眼后,便默契的与李秋伯告辞了。
卢浩今日颜面尽失,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有不甘,可好似引发了肺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