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礼的欢喜
“这便是襄阳城吗?”
齐木棉从货车车架上一跃而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前方,高束的马尾迎风甩过一个漂亮的弧度,风尘仆仆的脸上神采奕奕。
展鱼连忙背起书箱快步跟上,清冷的眼眸隐隐带着一丝宠溺。
身后的齐礼心下着急,将早就准备好的碎银子递过去:“李叔,一路上多谢照顾了。”
李头咧开大嘴,憨厚一笑,推辞道:“应该的,都是昌平县乡里乡亲的,这么客气干啥子!”
齐礼忙将碎银子一塞,拔腿便跑了。
“头儿,咱们走镖的,挣得不就是这辛苦钱吗?”车队的一个壮小伙子问道。
李头看着齐木棉等人的背影,脸上的憨笑一敛,艳羡道:“你懂什么,三个童生,老子就不信了,里面考不出一个秀才!你知道么,那女子,可是童生榜首!啧啧啧~”
壮小伙子一愣,惊呼道:“榜首?怎么可能?那可是女子啊!”
“女子怎么了,现如今女子还不是一样能科考、能做生意!”
“这怎么能一样呢?这可都是咱们男人干的活!”
李头嗤笑一声,不再言语。
齐木棉越走越近,越近越发觉襄阳城之雄伟。昌平县为襄阳府下辖,因南邻汉水主道,为四方有名的水运枢纽,是以热闹非常,但和府城襄阳比较起来,缺了大气少了沉甸。襄阳横卧在江汉平原中,于周边县城而言如同一头猛虎在山间瞌睡,甚至偶尔还会慵懒的舔舐自己的毛发,但若于林间一声长啸,百兽必惊。
齐木棉看着城墙上数不清的刀枪剑戟的痕迹,为襄阳古城在历史长河中的沧桑而震撼,不经感慨:“不愧是屹立千年的第一城啊!”
身后的齐礼道:“那是,襄阳府城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流水的王朝,铁打的襄阳,出了名的易守难攻。”
三人背着行礼书箱,行过护城河,站在熙熙攘攘的入城队伍中,顺城门朝里望去,满目皆是襄阳的热闹与繁华。
城门守将接过三人的路引,先是看了一眼齐木棉,不经问道:“科考?”
齐木棉点点头,双眼亮晶晶的闪着憧憬。
“女娃?”守将又疑惑问道,见齐木棉一愣,便爽朗笑道:“莫怪莫怪,实在是女娃科考太过少见,就连我们襄阳都没几个女童生!”说着,便将路引还于三人,只是轮到展鱼时,这守将虽没有多余的言语,但眉头暗自皱起,隐隐有着些许不愉。
三人走在襄阳比肩接踵的街道上,齐礼作为向导,语气轻快,向两人一一介绍着府城的风土人情,末了道:“如今才二月底,这襄阳城还不算最热闹的。等到五月初六端午节,城外护城河处举办龙舟赛,那盛况远近闻名!这南来北往的商人,走陆路的,或行水路的,总得过来瞧上几分热闹,到时候可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齐木棉悠悠的来了句:“这便是你上次院试后,耽搁几个月才回家的缘由?”
齐礼尴尬一笑,忙扯过展鱼道:“小鱼,府城做工的机会多,你科考完了,可以留下来挣些路费。”
展鱼腼腆笑道:“柳院长给了十两的盘缠,再加上这些年攒下的,足够用了。”
齐木棉醋溜溜的说道:“先生对小鱼可比对我上心,又是赠银子,又是赠笔墨,又是赠吃食,不知道的,还以为小鱼才是关门弟子呢!”
展鱼点头道:“柳院长心善,对这些身外之物不甚在意,大多赠给了贫寒学子,这些年还得多谢院长的照顾。”
齐木棉脑袋一扬,长长的马尾随风而起,飘落几许在展鱼肩头,少女浑然未知,满是认真的点头,尽显娇憨。
谈笑间,齐礼带着齐木棉和展鱼总算是穿过了人声鼎沸的街道,往左一拐,又行了一段,在路口的尽头才看到一座不大的客栈。
襄阳城南贵北贱,也就是说城南多为清贵之地,府学府衙或私塾均坐落其中,城北却是鱼龙混杂,某些街巷内甚至挤满了赌场妓院戏台子。这客栈位于城北,周遭自然是热闹至极。
齐礼却是眼前一亮,脚步略带着些许急切,对二人道:“这福来客栈,你们别看它小,但干净,便宜!”
齐木棉不可避免的皱了皱眉,颇为狐疑的看向自家兄长。
齐礼浑然未知,只是快步走进客栈。
正在打扫的小西听见动静赶紧迎了过来,脸上挂着惯有的微笑,待看清来人时,不由惊喜的喊道:“齐公子!”
“小西长高了不少啊!”齐礼也是喜笑颜开。
小西来不及招呼齐礼坐下,便嚷嚷道:“我去叫阿晴姐!”说罢,拔腿便往后厨跑去。
齐礼赶紧摆手:“不急,不急!”
齐木棉和展鱼跟在身后,二人自顾找了张桌子。展鱼先是把齐木棉身上的包袱拿走,再将背后沉沉的书箱放在地上。等一切妥当后,二人不由觉得浑身酸疼。从昌平县到襄阳府,虽不远,但行了水路再坐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