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秋争执,不紧不慢地拉起偏架,三言两语就把不是多数推到巧灵头上,意有所指她才是惹矛盾吵着主子的人。
珍秋立刻应和:“槿儿姐姐说得对,巧灵姐姐别再这嚷嚷了,光会说我们不干活,你又在这干什么,不如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珍秋阴阳怪气一通,巧灵嗤笑道:
“你们一唱一和的,什么话都叫你们说完了!我倒是要喊你来着,你方才又去哪了?你这尊佛,我请动几回?比小姐的架子还大,有事的时候就找不到人,寻你们问明白还成了我挑事吵闹的了。”
槿儿说:“哎呦,怎么还没完没了。我哪里敢怠慢,刚刚是被县主叫了去,让我给小姐带话,这三天小姐需得斋戒沐浴,十五静云寺大佛开光,要同去上香祈福。”
巧灵立即替凌芯宝推脱称病。
“姑娘身体不舒服,方才窗边没人伺候,受寒了。”
槿儿:“不去您自己随小姐回话去,我话带到了,先自个儿忙去了。”
“巧灵,姑母几日前给新做的衣衫你拿去熏一熏,明日备穿。”
芯宝还没想说什么,嘴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不自主开了口。
珍秋闻言在外头说:“姐姐还不赶紧去,不然真就怠慢了,呵呵呵。”
槿儿话中难掩得意,巧灵此时的脸色应该很不好看。凌芯宝所在的这具身体,却没有提巧灵出头的意思。
自顾起了身,回到小榻上收起书。
这就令芯宝郁闷了,这主子是多缺心眼,亦或是地位多低下?被欺负到头上了,还能一言不发,也不为顾心自己的侍女出出头,叫她在外头孤立无援。
更纳闷的是这具身体,失去了法力就算了,还半点不受自己控制,梦里身体不是自己的,醒来连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好像只是住在这个壳子里的看客。
这壳子将书拿起,里面的枫叶书签掉落,翻出写着字的另一面。
“孟汤解,前尘聚……”
身体自顾自将书签捡起,别回刚刚经书翻开的那一页,芯宝的脑子里却走马灯一般闪过许多事。
她此时不叫凌芯宝。
闺名林君瑜,父亲林思昭是当朝武卫将军,也是当朝恒安公主的驸马。
林君瑜是将军嫡女,却不是公主的女儿。
三岁那年,恒安公主看上她的父亲,休了当时的驸马都尉,求太后赐婚。
听闻公主第一段婚姻令她痛苦煎熬,太后出于对小女儿的愧疚,便同意了。
可当时父亲林思昭已有原配方氏,皇室公主又没有做妾的道理,对此太后可谓雷厉风行,直接赐她母亲方氏三尺白绫。
方氏死前是否痛哭,是否悲泣,是否不甘……无人知晓,屈于皇家威严,更是无人提及。
此后母亲方氏在她眼中的容貌,就没有清晰过。
如果当时年幼的她不哭,多看几眼,或许不至于记不起她的眉眼。
父亲和公主成婚后,她和弟弟随父亲入公主府,后来她闯了祸被赶回母家,养在舅舅外祖母身边。
待她成年,需要父母之命谈婚论嫁之时,公主作为名义上的嫡母,又主张将她接到公主府。
公主这一操作可谓大张旗鼓,鸾舆凤驾在前接应她的车马,仆从长长分列两侧……
由于她是陷害继母滑胎的恶毒嫡女,如今公主不计前嫌接她回府准备为她操持婚嫁,大度贤惠的美名传遍京城。
而她进了公主府,更是感受到了别样的“十分包容”的冷落。
公主其实还好,高高在上,很少能见着几面。
管教她的,都是公主所指派的嬷嬷,见了嬷嬷,就要跟见了公主一样恭敬,谨言慎行是最起码的,揪出错来该受罚就受罚,也没什么难以忍受的。
为了继续成全自己“大度贤惠”的美名,公主面子上总是能做得周全。
但同父异母的妹妹林月桐就不同了,时不时就要她给绣绣帕子香囊,抄抄书,一同去外头参加游会,替这个县主妹妹尝尝稀奇古怪的虫干,试试脂粉和颜料,让她当众满脸五彩焕发,满身颜色绚烂。
还常带她与其他皇室贵女出游,让她一边站一两个时辰,回去还能以车马不足,或者人多马瘦拉不动为由,放着她一人在外头淋淋雨。
多亏巧灵是个机敏的,后来总悄悄给她带件遮丑的袍子,遮脸的帷帽,躲远远地备了轿子,也才没让她的狼狈模样成为京城笑柄。
她所遭遇种种,都只是林月桐小孩脾气所起,兼有林君瑜自己的不小心,所以即使传到公主耳中,也是赏些小玩意儿,小事化了,以防扰了朝务繁忙的父亲。
林君瑜从来不会想着父亲知道了就能如何。
她这个妹妹出生就被封为县主。历来没有公主之女未出阁皇室子弟却得封号的先例,林月桐出身就受封,足见公主在皇室中的地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