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穿山走密林

过山龙从树上滑下来后也砍开一颗，问大板道：你可知这椰子的来历？大板晃晃头，说：椰子就是树上结的呗，那还能有什么来历。过山龙本来想讲述古人称椰子为“越王头”的事，可看大家都喝得好好的，而传说毕竟有些令人不快，想想就没再讲下去，反问大板道：那你说椰子里的水是从哪来的。大板一脸窘态答不上来，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一路行来大家只喝了一次水，此刻这些椰子无疑是天赐甘泉，胜过琼浆玉液。过山龙看大家都喝好了，又将剩下的几只椰子都剥掉皮准备带到路上喝；马也饮足了水，在河边吃起草来。过山龙以请示的目光看向黄师木说：我们再往前行可要加快速度了，现在正好没有太阳晒，争取在天黑前一定要赶到儋州城，否则就要在野外露宿了。黄师木点点头，众人起身上马，这才感到此时是一天来最舒适的时候，野外风起，虽阴天却未落雨。由于休息了半个时辰，马也补充了水草恢复了体力，奔跑起来四蹄如飞，终于在天黑时，远远看到亮起灯火的儋州城。

儋州古称儋耳，汉武帝元封元年，海南岛置珠崖、儋耳两郡，这是海南最早出现的行政建制。唐高祖武德五年改郡为州，将“儋耳郡”改为“儋州”，宋元亦沿袭此名。为防海盗骚扰，洪武六年，知州田章智率军□□石，并招集一批工匠用石块砌城墙；隆庆朝又新建了四角楼，建筑规模十分雄伟，为当时海南之首，号称“天南名镇”。苏东坡曾在儋州谪居三年，讲学明道，使儋州教化日兴，“书声琅琅，弦歌四起”。

此时已是家家掌灯时分，五人牵马入城。过山龙找到客栈，将马交给店小二，吩咐加料饮水，众人各自打水洗漱。或许是途中吃了椰子的缘故，竟不觉饥渴，一杯茶的时间，过山龙已经点好了饭菜。小二端上来一大盘热气腾腾的炖猪蹄，香味扑鼻。过山龙介绍道：这叫东坡绵蹄，相传当年苏东坡谪居儋州时，啃猪肉感觉困难，就把猪腿肉煮熟后泡水至软再加配料，文火慢炖，再出锅后，不仅十分味香且不油腻，口感绵软，回味无穷。也是为了纪念苏学士，这道菜成为了当地名菜，流传至今。说话时，小二又端上来一盘儋耳狗肉，大板指着狗肉说：听说吃了这个是温补的，夏天吃了会发热。大家都笑了，过山龙也笑着点头表示认可。黄师木劝大家享用，可仙枝和紫霖二人都没有吃，众人也没太在意。吃罢饭后，过山龙又到后院看了看马，见五匹马都在安详的吃着草料，才放下心来，众人各回房间安歇。

第二天早起赶路，中午到南丰村休息吃饭，下午未时上路，晚上到了博沙。

博沙位于琼州岛西部，地处黎母山脉中段北麓，境内高山绵延，到此已经进入原始森林地区。这里林木资源极为丰富，主要珍贵木材有子京、坡垒、母生、油丹、绿楠、陆均松、乌墨、野荔枝等。

过山龙知道这地方很小没有客栈，往来过路的人都是借宿民宅。好在民风淳朴，也都给提供便利，走的时候留下个茶水钱就行。过山龙走遍了海南的山村黎寨，这里更是经常过往，他带领众人直奔一大户人家而去。到了门口，过山龙一人先进去，众人牵马等在院外，只是几句话的功夫，过山龙与一老者迎出门来，招呼众人进院。有人来帮拴马饮水，添加草料。

原来这老者陈公，是当地为数不多的读书之人，德高望重，平生乐于助人。陈公有二子；小儿陈多善也在府城当差，和过山龙二人很要好。过山龙与陈公讲明了是受知府所遣，陪京城来的大人四处考察。陈公老两口和长子陈多福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有多间空余的房间。盛夏时节也不需要被子，竹木床正好纳凉。众人就在院子里打水洗漱，大板给师娘端了一盆水到房间。陈公看人多，又叫家人重新生火煮饭。不到半个时辰，饭菜已好。陈公与家人在厅堂用餐，黄师木众人在院里另起一桌。

一弯月牙儿从东山上升起，上弦新月，明亮光华，满天澄澈。四周静悄悄的，不时传来几声犬吠。众人吃罢饭后，过山龙安排好各自的房间，大家休息。黄师木躺在床上，心情有些激动，一时难以平静下来。这一路走过千山万水，如今终于来到了黄花梨的生长地，这里是黄花梨的故乡。物以类聚，在这绵延无尽的深山密林中，会有多少良材佳木和花梨相伴而生，还有多少尚未被发现的名贵树种。听过山龙说，在深山密林中，藤萝缠绕，头上见不到阳光；空手之人都很难行，更不要说再牵匹马了。那将如何行走？黄师木浮想联翩，直到过了子时，才轻轻入眠。

第二天早起，吃过饭后，陈公又给带了些食物留作路上吃。黄师木众人告辞陈公一家，仙枝拿出二两银子交给陈公，以示感谢关照，陈公却坚辞不收。过山龙在院子里牵马，见状，又回到房间，再出来时拿出一个小布包交给陈公说：我这件东西路上带着不方便，先寄放在您这里，等回去的时候，我过来拿。陈公接过布包，并让长子多福护送众人一段路程。过山龙摆手道：不用了，陈老伯，你还不知道我吗，自小就长在这大山里，有哪条路我会不知道？众人道谢，告别陈公，出门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