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

十一中旬，秋猎。

落叶萧瑟，天气渐寒。

凌桑觉得来到此处之后，身体倒是锻炼许多，出门在外，总是靠着自己的双腿走路，这对于不是宅在家里，就是出门打的的现代人来说，实在残忍。

她目光呆滞，嘈杂的马蹄声在耳边回响，这都快走了半日，南郊的皇家园林为何还未到。

腿脚打颤，浑身发软，让她想起以前被钱九硬是拉去夜爬泰山的可怕经历。

“喝些水吧！”

凌桑脚步虚浮地走着，侧目看着高高在上坐在骏马上的朱厉，将水囊递给她，眼神关切。

她看到前面的婢女偷偷低着头朝她看，眼里满是羡慕之意。

凌桑心中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这厮真是在外不管如何都要表现一下，告诉他人，他是一个好主子。

凌桑挤出一副笑脸出来，接过水囊，端着少女般娇羞的表情，盈盈笑道：“谢过公子”。

此刻的她口干舌燥，看着手中的水囊却是不敢喝。朱厉这厮是有洁癖的，他怎么会将自己的水囊给她用，这一定是在表演，若是她真的喝了，朱厉等会儿肯定会寻个没人的地方，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骂她，“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本王的东西，你也敢动。”

一想到多次被掐脖子的经历，凌桑就觉得脖子痛，她叹了一口气，舔了舔已经干到起皮的嘴唇，将水囊端放在怀里，依旧低着头，呆滞地行走。

“喝水。”

头顶上传来厉声命令，凌桑抬眸看着朱厉眼里已经有了一些恼意。

哎呀，原是要她将这戏给做足了啊！凌桑立刻将水囊打开，咕噜咕噜地大口喝了好些口。

啊！舒坦，凌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出来，这就好比饿了一天之人，吃了一顿饱餐之后，那无法言表的顺畅满足。

她抬眸看着朱厉，见朱厉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说明她理解的意思是对的。

将水囊上的木塞子重新塞好，端放于怀中，这萧瑟的树木都变好看了许多。

又走了一盏茶的工夫，终于到了皇家园林，穿着甲胄的士兵列队迎接，侍卫围成一圈又一圈，彩旗飘飘，浩浩荡荡。

营帐早已扎好，她们这些伺候主子的奴婢自是跟着主人走。

朱厉下了马，马仆将马匹牵走。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

“是”凌桑又不傻，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她难敢随便走动，若不小心触了那位贵人的眉头，要了她的小命，她敢肯定，朱厉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交出去。

朱厉带着她走到看台那边，外面是层层包围的士兵，她与朱厉依旧被守卫搜了身。

其他人却是不用。

搜完了身，见他笑容和煦，挺直肩背，昂首阔步，走向看台两边的几位皇子们面前。

凌桑心中有些发酸，若他还是位皇子，站在高台前，受人拜见的便是他了。

可是，这一场战，他注定是成不了的。

身为质子，大臣们见他行礼，只是敷衍地表示一番便就假意离开。

她看到高台两边，各站了好几位皇子王孙。其中就有之前见过的庆王，六皇子还有晋城王。

赵荣身上这次穿的是胡服，更显得身姿伟岸，他手持马鞭，抬手在给六皇子整理衣衫。

六皇子对他发笑，满眼都是对自家哥哥的崇拜。

朱厉走过去，依次施礼拜见。

晋城王拉了拉六皇子的衣袖，六皇子回头看到朱厉，笑容顿失，回转身挡在赵荣的身前，警惕地看着朱厉，担心他会有什么举动，惹得文武百官还有父皇猜忌。

赵荣眼神微窒。

六皇子不满地向一侧退了一步。

赵荣向朱厉施了一个全礼，给足了朱厉面子。

“吆，上将军与庆王的关系倒是颇好啊！”

凌桑瞧着看台右侧浩浩荡荡来了好几位皇子们，为首的那人，穿着紫色胡服，长脸缩腮，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已是一脸怒像。

“微臣，见过端王，七皇子、八皇子”朱厉拱手行礼。

凌桑跟着福身行礼。

原来面前的这位就是赵澜。

除了身体虚弱的赵善，还有年幼的十皇子，十三皇子未来，当今圣上的几位皇子便都在这了。

此刻的赵澜意气风发，洋洋得意，朝堂百官，还在赵澜与赵荣之间徘徊之际，只有她知道，赵荣是最后的胜利者。

大朝不比清朝初年会发生九子夺嫡，目前也只有赵善，赵荣，赵澜年纪十来岁，其余的都不满十岁，有的还在襁褓之中。

凌桑仔细地算着他们各自的年纪，就可以知晓，为何现如今德妃一族势力强盛，而赵荣比不过。

不正是因为，有了德妃一族还有周太尉帮助，才使得赵毅德成功当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