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缘分
是夜。
Ciara静静地躺在干草垛上,透过马厩破屋顶的缝隙看着夜晚的天空,几颗星星有一搭没一搭地闪烁着。
身旁比她站起来还要高出很多的草垛顶部凌乱的放着她刚刚脱下的灰蓝色外套,一看就是被扔上去的。
雨过天晴,位处热带的加勒比地区暴露了它在雨天隐藏起来的炎热本性,即使是在夜晚,她却再也无法穿住一个厚实的风衣了。
手中被反复摆弄的阿兹特克金币正在利用月光展现着它表面瑰丽的黄金材质。
是个很美好宁静的夜晚,她想着。除了右臂伤口处无法忽略的疼痛对她的持续骚扰以外。
“啧,这伤到底为什么一直都好不了啊”,是带有些许不耐烦的语气,她从草垛上猛地弹起来,脱掉了白色的毛衣,然后撸起里衣的袖子。
血肉和与其粘连着的布料被强行分开,她的动作之粗暴让自己痛得闷哼一声。伤口处还是那一道当时为了让自己清醒而用玻璃片划下的伤痕,只是不知是否是错觉,她不记得那时的伤口有这么深。
鲜血因为没有了布料的遮挡,慢慢涌现了出来,然后在伤口的边沿顺着肩膀流到手臂,最后从指尖滴下。
Ciara蹩着眉,旁边的几绺金色发丝因为汗水紧贴着脸颊的皮肤,夜晚的微风从墙各种缝隙溜进来,本来解暑的凉意却让她打了个寒颤。
于是忍痛把衣服袖子放下。
-
半梦半醒之际。
她被马厩破旧的铁门因为生锈而发出的刺耳低鸣声吵醒。
那是有人正在打开它的声音。
Ciara被吓得不轻,她猛然坐起,想要找到庇护所藏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得从身旁随手拿起一只摸起来还算结实的木质短梁。
马厩的门被打开了八成。
“谁在那里?”站在门口的人因为背对着光线,完全看不清脸庞,但是通过清冷而陌生的声线可以听出来他是个男人。
声音在偌大的马厩里回荡了几秒才真正消失。
Ciara没有吱声,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找到这里并一眼就在黑暗中看到她的。
还未排净的雨水顺屋檐而下,落在地上的声音在此时都能被放大无数倍。好吧,她好像知道答案了。
女人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维护这紧绷着的沉默。
但是下一秒对方剑出鞘的清脆响声却像是在督促她快点作出下一步的决定一般。
“很抱歉先生,”她终于妥协了,从阴影里的草垛上跳下来,动作还算落落大方,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畏惧,只是声音带着些不可察觉的颤抖,“我只是个无家可归人,以为这里是被废弃的,所以才在此休息,没有恶意,恳请您不要伤害我。”说话间又轻轻往前走了几步,地面上干碎的草渣被她踩得吱吱作响。
走得近了,她才借着月色看清了对方的脸:和他清冷的声音非常符合,淡蓝色的眼睛给有些凌厉的脸庞增添了一些柔和。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粗鲁到一刀把她给秒了的恐怖分子,甚至可以用如贵族一般的儒雅来形容。但是脏乱到不知是黄色还是棕色的头发和一身一看就不知穿了几年的破旧衣物却又仿佛在极力否定刚刚那个想法。
男人警惕得打量了一下她,拿剑的那只手慢慢垂下。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又问。
“也许是因为躲雨,前天下得暴雨足够把人冲走。”
对方终于把剑插回了鞘中。
“很抱歉刚刚吓到你了。”他没有什么情绪内涵地笑了一下。
-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住在这里,在这个...破马厩?”Ciara的双手背在身后,她并不想让对方看到她手里的金币。就算她再蠢也能猜出这枚金币在这个地方多少是有点不受欢迎。
“你可以这样理解,我前几天刚刚把我最后的一匹马卖掉。”他讲话语气很平,几乎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这让他嘴角儒雅的弧度显得有些不知名的违和感。
Ciara又四处打量了一下,破到一刮风就会被卷走的屋顶,漏风到几乎毫无存在意义的墙壁,还有头顶上腐朽发黑的横梁。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住在这里的样子吧?
“冒昧问一下,这个叫做特图加的海岛是不是一座很穷的岛?”
他淡蓝色眼睛上面的眉峰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你想不想找一份工作?”Ciara转过头,脸上又挂着那种带着天真少女气质的无害笑容。
“......”
“我可以帮你。”她又说。
“为什么?”
也许是她无事献殷勤的语气让这个看起来比她差不了几岁的人语气里染上了戒备。
“你不会觉得我打算白白帮你吧?”,Ciara看对方终于肯理会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