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勒马
地上躺着的正是詹衡。
似乎是心有不甘,詹衡又挣了几下,奈何被罗茉死死按住,蹦跶了一会儿只得喘着粗气作罢,扭过头对着罗茉恨恨道:“如果没有你,你爸才不会死!要说害死他,你才是罪魁祸首!”
罗茉不再理会他,掏出口袋里的绳子,三下五除二就把詹衡的手脚都捆到了背后,自己起身站在一旁道:“罗荨在哪儿?你们把熙悦弄哪去了?杀我爸是你动的手还是谁?”
詹衡被捆的难受狼狈不堪,索性破罐子破摔破口大骂起来,罗茉见状在旁边办公桌上找了一卷胶带,扯开一撕把他的嘴牢牢粘住,冷眼看着他道:“你不对我说,回头也要跟警察说,也许你心里都想好了,警察来了也没有证据,你不过是在公司遇到了我,根本没做什么。我告诉你,别做梦了,证据我已经找到了……”
罗茉正说着,忽然发现詹衡的眼睛极其不易察觉的瞟向了自己身后,与此同时,只觉得自己身后一阵风袭来,罗茉暗叫不好,来不及回头,凭着直觉单手一撑朝着左边的桌子上猛地一蹦窜了上去,只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擦着脚底而过,脚底被震得发麻,在桌上站稳转身一看,不禁冷笑一声道:“还真的是蛇鼠一窝呀。”
那日舞会上见的詹衡弟弟詹平正拿着一根棍子站在桌旁虎视眈眈。
詹平满脸通红,詹衡挣扎着跟弟弟不断唔哩哇啦的乱哼,詹平也不作声,只举着棍子一直紧盯着桌上的罗茉。
罗茉也没想到,詹衡这弟弟倒是挺冷静,舞会那天的害羞全不见了,也不知到底哪个他是装出来的。
罗茉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也毫不回避的盯着罗茉。
盯着对方的眼睛,混乱的思绪裹挟着汪洋大海中漂浮的那一枚浮标,透过这一切浪潮,罗茉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动。
是他!?
难道,他就是动手杀死父亲的人!?
这种强烈的第六感在心里不断的扩大声响,罗茉再也忍不住,终于瞅准机会,抓起桌上的一个马克杯便朝对方扔了过去,对方的棍子也在此时挥了过来。
哐——
一声巨响!
罗茉喘着粗气跳在了地上,詹平的棍子把那张办公桌砸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桌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滚了满地。
罗茉顺手抄起身边一个拖把朝着詹平便甩了过去,淋淋漓漓的水飞的到处都是,詹平并不躲闪,反而一把抓住了拖把头用力一拖,罗茉只觉得对方手劲大的厉害,几乎把自己拽的站不住,忙两手一起拽紧拖把,正在较劲,罗茉猛地一松手,詹平瞬间向后退了两步,罗茉抓住这么一秒不到的空档飞身上去一脚便踹在了他的肚子上,詹平立刻就站不稳了,罗茉趁机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棍子照着他的脑袋毫不停歇的猛抽起来。
罗茉的速度太快,打的詹平还不了手只能举起手肘挡在脑袋前连连后退。可罗茉的心里却越来越不能抑制那种无端的猜测,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杀害父亲的凶手?
空气中不断发出“啪啪”响声,风也被带动的严厉起来。
罗茉再也忍不住忽然大喝道:“是不是你?”
詹平一愣,罗茉飞起一脚直接把他踹翻在地,骑在他身上眼睛瞪得滚圆,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迸出鲜血把眼睛染得通红。
透过那鲜血染红的目光,罗茉紧盯着詹平按着他的肩膀再次大喝道:“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
詹平的脑袋被棍子打中了好几下,此刻正头晕目眩哪里开得了口,罗茉自然得不到想要的回答,怒气如被点燃。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不知是哪一路的鬼怪牵引着自己的手,罗茉一把伸出双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太阳穴周围的青筋暴起,身下的詹平死命挣扎,罗茉像骑在一匹烈马身上一样不断起伏,身后的詹衡不断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手脚并用朝这边一拱一拱的爬来。
罗茉听不到任何声音,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直觉。
可能这种直觉是源于对父亲的愧疚,源于对自己迟钝的悔恨,这种可怕又迟到的直觉让自己完全无法停下!
詹平的脸已经变成暗红色,詹衡终于爬到了两人身旁,苦于手脚都被捆住,只能甩着头不断的撞着罗茉的手臂。
罗茉能够清晰感受到詹平对于窒息的恐惧,那种恐惧的气息先凝聚成了一团,现在又在渐渐消散。
如果这样继续掐住他,他的那些恐惧很快就能完全消散了……
罗茉的汗顺着额头流向鼻梁骨,最终一点一滴掉在了掐着詹平脖子的手上……
为什么不早一点动手?如果早就这样亲手把所有罪人都掐死,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就可以平安了?
就算这样是犯罪,那就让自己一个人承担好了!
让自己承担一切不好吗?
“你永远都是个好警察!”
“杀人是杀人犯才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