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与冰火

识趣如众人早已在饭局结束后四散而去，熙悦也被热心的苏玉华抱回了自己家照顾。

程旭之脚下有些不稳，当然，罗茉也好不到哪里去。

省城的夜晚比A市热闹些，因为天气热，所以虽然已经11点多了，街上还是有很多人纳凉遛弯。

两个人并排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都没有说话。

不知走了多久，程旭之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罗茉。

路灯下有飞蛾不断萦绕，地上的影子也随之舞动。

程旭之忽然抬手一指道：“我家就在楼上，要不上去坐坐？”

罗茉沉默半晌，不知是否因为酒精的作用，大脑不是那么理智，不想拒绝他，便点了点头。

罗茉倒是没想到程旭之家中居然非常整洁，不像个单身男人生活的环境。

程旭之打开冰箱看了看探过头尴尬一笑道：“出门太久，家里也没什么吃的喝的，我去楼下买点吧，你随便坐。”说罢也不管罗茉是否同意便转身出门去了。

罗茉四处打量了一圈，忽然走向了写字台。

那上面除了一个台灯和两本书外只放着一个小小的相框。

相框里是一个女人低着头的侧脸照。

罗茉拿起那相框，轻轻拂了拂上面的灰尘，眼中有些湿润。

那是自己的相片。

相框的左侧边缘有一小块掉漆了，可以想象，他一定是无数次的举起这相框端详着里面的自己吧！

在他为自己的“死亡”而痛心时，在他为寻找自己而努力时，自己在做些什么？

沉溺在失而复得的韩当怀抱中？为虚假的真情抛却自我？甚至还想过把一切都忘记，随恶魔一起坠入地狱？

罗茉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堪。

自己这个样子，怎么配得上程旭之的喜欢？

更让自己难以释怀的是，他让自己重获新生，可却不索求报答，他把自己当做正义的灯塔吗？为自己这个迷路的溺水者照亮回家的路？

罗茉苦笑着，忽然觉得想吐。

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不断冲洗着脸颊。

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水，镜子中的自己一点不像镜框里的那个女人。

他应该是喜欢那时候的自己吧......

报答程旭之，也许是有方法的。

程旭之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罗茉，心底正在疑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离开了，却听到洗手间传来流水声。

花洒喷出的是冷水，罗茉站在水下一直淋却不觉得冷。

程旭之有些疑惑的敲了敲洗手间的门道：“水凉，别冻着了。”

罗茉闭上眼，仰起头让那冷水更充分的敲打在脸上。

听脚步声，程旭之似乎是离开了洗手间门口，罗茉睁开眼看着被自己脱在一旁的衣服发呆。

这也许是最低劣的方法，也许是自作多情的方法，可如果不这样做，自己永远会心怀愧疚，无论对程旭之还是对自己。

程旭之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罗茉借着洗手间的灯光看向他，他的脸上还有些许笑意。

光着脚踩在地上，左手不安的抓紧浴巾，低头半晌，觉得还是有些晕，最终还是借着酒给的胆子轻轻朝着他走过去。

程旭之就在眼前，罗茉忽然觉得心跳的像只兔子，随时要从嗓子里蹦出来，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发抖的手，蹲下后慢慢抚上他的脸。

不知是否出于本能反应，睡着的程旭之忽然惊醒，一把攥住罗茉的手腕，猛地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待看清她的样子后不由得满脸的错愕，眨了眨眼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最终哑着嗓子沉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罗茉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总觉得自己像个待审的嫌疑犯，只能低头轻声道：“你知道我在做什么。”

说罢，鼓起全部剩余的勇气慢慢的靠在了程旭之的肩上，抬起手再次轻柔抚摸着他的脸颊。

昏暗的灯光和酒精的温热让气氛变得更加微妙，终于，程旭之一贯明亮的大眼睛中开始流露出迷离的神色，呼吸也在罗茉冰凉如玉石般的手指触碰下逐渐沉重起来，再也控制不住理智，猛然间转过身用力捧起罗茉的双颊，探身上前吻住了她的唇。

罗茉被他身体的重量压倒在沙发上，索性闭上双眼，双手攀附住他的脖子，轻轻的回应着他热切的期盼。

迷乱中，罗茉几乎忘了自己是借着酒精的力量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他喜欢自己而自己却无法给他想要的生活，那至少可以换个方式弥补这一切。

房间的温度在剧烈上升，程旭之的手紧搂着罗茉光洁的脊背，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住了她，罗茉的皮肤在他的抚摸下渐渐氤氲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色，他的呼吸带着酒气喷洒在自己的脸上，罗茉觉得痒得厉害。

脑海中渐渐成为一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