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与共

道：“改行做保姆了？”

本来一直在担心后面的追兵，心中七上八下的，听了他这句话，罗茉也忍不住笑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可不就像个保姆。

冲好了奶粉喂到熙悦嘴里，小婴儿立刻安定了下来，车内又恢复了安静，婴儿吸吮着奶嘴，不一会儿便又缓缓睡过去，梦中却还不忘继续断断续续的喝奶。

罗茉见她安稳了下来这才边举着奶瓶喂奶边低道：“她是韩当的女儿，我想把她带回国。我如果一个人回去，告诉别人韩当还活着还在缅国造外汇，人们会以为我疯了。把她带回去，就能证明韩当活着，就能证明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程旭之沉默不语继续安静的开车。

狭小的车内空间似乎太过于压抑了，久别重逢的两人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庆祝劫后余生，罗茉心中被各种情绪压得透不过气，恨不得大喊几声大哭一场。

可现在还不安全，不是可以任性的时候。

悄悄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程旭之，他那样熟悉，可看起来又有些陌生，自己的目光被他发觉，程旭之立刻转头看向了她。

夜晚的山路似乎走不到尽头，罗茉借着昏暗的车灯看到，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这才猛然想起，他从仰光马不停蹄地赶来因帕拉城，中间可能从未休息过！

想到此处心中一阵阵痛慌忙道：“程队长，你休息一下，我来开车吧！咱们要去哪里？”

程旭之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扭过头继续开车，过了半晌终于沉声道：“坐不了女司机的车。”

罗茉脑中忽然一片空白，随即想到这是两人一起调查凌志啸案子时他曾经说过的话。

愣着说不出话，只能一直盯着程旭之的侧脸看，过去所有经历过的事情一幕幕在眼前重现。

自己作为警察的那些日子，虽然辛苦又孤独，可现在看来，那竟然是自己人生最值得怀念的日子了，在那样的日子里，自己是个好人，是个尚有追求的人，是个不服输不认命的人。

而如今，自己终于要从泥沼中爬出来了......

看着程旭之的脸，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罗茉再也忍不住，鼻眼皆是一酸，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那泪一滴滴的落下，有点滴掉落在熙悦的小手上，婴儿渐渐被泪水惊醒，似乎不解到底是什么东西，伸出小手不断向上探索，却触碰到更多从天而降的“雨水”。

许是因为她生在雨天，对湿润的东西都感觉很熟悉亲切，竟然还在不断摸索，终于摸到了罗茉的脸颊。

那温柔的小手似乎是打开阀门的扳手，罗茉积郁许久的情绪终于借机找到了出口，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罗茉艰难的抬起头看着程旭之哽咽道：“程队长......见到你真好......真好......”

程旭之目视前方并未转过头看她，只是喉头动了几下后忽然别过头也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两下脸颊道：“哭什么？现在还不安全，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哭也来得及。”

罗茉从未想到程旭之这样的人也会落泪，见了他这个样子心里更难受，泪水更如同决堤一般，好容易稍微控制住情绪这才终于勉强挤出笑容不断点着头道：“好......好......都听程队长的！”

程旭之紧皱着眉头又抹了抹脸随即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罗茉的头低声道：“以后别叫程队长了，换个称呼。”

罗茉低着头又哭又笑，胡乱的点着头。

其实并未听清他刚刚说了什么，不过，无论他说的是什么，此时此刻，这世界上都没有比他说的话更好听的声音了。

后半夜快天亮时，三人终于到了缅国的第二大城市，瓦城曼德勒。

程旭之说已经联系了朋友帮忙，明天在曼德勒坐飞机去阳光，然后乘船回国。在朋友联系前，应该先找个稳妥的地方休整一下，于是便找了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酒店住下。

程旭之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罗茉离开自己的视线，罗茉无法，只得任由他跟进了房间。

刚刚进入房间，程旭之立刻锁好房门，罗茉抱着孩子看着酒店的摆设如在梦中，转过头又看到了靠在门上的程旭之，他手里的背包逐渐滑落在地上，就那样静静的站着。

房间内鸦雀无声，天还将亮未亮，房间内只有洗手间的灯光顺着门缝隐约透出，而程旭之正站在阴影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一路上的压抑让此时的气氛变得愈发微妙。

罗茉的内心很不淡定，不知为何，一阵恐慌忽然袭遍全身，不敢再与他有眼神交汇，身体也微微有些闪躲，脚下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他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自己该怎么办？

他救了自己，如果他提出什么要求，自己要怎么做？

心乱如麻，再抬头时却发现程旭之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竟然也亮晶晶的，那眼神中并没有什么晦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