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风习习僵硬地回过头,正想告诉他,这结界从外面看不见,哪知那些鲛人直接动手,击碎结界。
汹涌的海水涌入结界中,风习习来不及多想,打开手绢,将红色海藻塞进他口里。
少年淡然自若的神态终于在这一刻迎来了雪崩般的轰塌。
“风——习——习——”
潮涌般海水吞没他的声音,却仍可听出那份咬牙切齿的愤怒。
风习习缩回手臂,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地瞅着他。
少年吐出残存的海藻,秀净的面上一片铁青,却未再出现溺水之状。
风习习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气势汹汹的鲛人抓进了地牢。
秋水流从被迫吃下红海藻后,一直阴沉着脸,风习习坐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弱弱嘟囔:“不过就是块海藻,又不是什么毒药。”
秋水流恶狠狠地乜她一眼,风习习缩缩脚,把自己藏的更深。
他回头握住牢笼的栏杆,面无表情,手背凸显的骨节看出此人正竭力掰着铁笼。
风习习见他这么努力,自己也不好意思闲着,试探地用火烧了烧透明的石柱。
看守牢房的两只鲛人看着他俩试图破开牢笼,抄起三叉长戟重重敲了敲地面,眼露凶光:“这牢笼是海底最硬的蚌王壳所制,就你们,还想弄断,做梦!”
风习习抬眼瞧瞧比自己高出五倍的鲛人守卫,讪讪地收回手。
两人都彻底没了辙。
风习习泄气地窝回角落。
秋水流默默坐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在地面闲划。
风习习一个人实在闲得慌,她腆着脸凑到秋水流身边,小声问道:“你身体可有不舒服?”
少年抬眸冷冷瞥她一眼,风习习吐吐舌头,扭过头,懊恼地皱起脸。
自己这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谁让秋水流身娇体弱,有百般禁忌呢。
强给他塞红海藻,那也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而为之。
风习习揪揪裙带,正自琢磨,余光瞟见少年捂住胸口,脸色突然煞白。
风习习忙不迭扶住他,少年勉强撑着微微颤抖的身体,缓缓扭头,看着她,素日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
“秋水流你、你哪里不舒服,我帮你。”一定是那片红海藻出了问题。
“你……不要再自作主张。”他真的怕了她。
她哪里是来助他成仙的,分明是故意来折磨他的。
风习习心虚不已,只好扶着他肩臂,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你想让我做什么就告诉我,我、我一定不自做主张。”
秋水流有气无力地发出一声冷笑,实在难以支撑,头一落,靠在她肩上。
“痛……”
原以为他已经经历了世间所有痛楚,失恃失怙,认贼作父,含垢忍辱,就连被打断筋骨,都不及这一半痛。
风习习满是内疚,又很是心疼,握住他的手,正想渡一点神力过去,便瞧见少年双腿轻轻扭动,在她眼皮子底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条银光闪闪的漂亮鱼尾。
风习习第一次深刻地发觉,自己的眼睛可以瞪得比灯笼还大。
愣了半响,风习习大着胆子,趁少年昏沉之际,伸出罪恶的小手摸向他的新生鱼尾。
嘶~
冰冷冷,滑溜溜,还有点点软。
手感很是不错。
风习习情不自禁地又摸了摸,倒是秋水流脸颊仿佛充了血,羞愤难当。再加上双腿化作鱼尾的生生痛意,虚弱地晕倒在她肩上。
风习习手足无措地搀扶着他的身体,探探他的鼻息。
少年尚有鼻息,只是身体时冷时热,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两、两位鲛人……”
话音还未落下,守卫鲛人扭头一瞪,风习习缩缩脖颈,无措地握紧秋水流的手腕。
他们扫了一眼秋水流的鱼尾,似是见怪不怪,波澜不惊的收回视线。
风习习只得依照以往的法子,一点点渡去神力,顺便拿出传音玉珏联系师父。
等了许久,传音玉珏也没有传来回音,她泄气地撇撇嘴,视野里进来四个蓝尾鲛人。
风习习不由握紧秋水流的手腕,警惕地看着他们。
必要之时,奋力一搏。
牢笼门上的锁被打开,风习习默默张开手掌。
“二位异客,太子妃有请。”
风习习惊疑不定,想起这些鲛人对那个凡人女子的称呼正是“太子妃”,她收拢手指,慢慢横抱起昏迷过去的秋水流,跟着鲛人们七拐八绕,走进一座流光溢彩的水晶宫殿。
先前那个女子坐在水晶榻上,见他们过来,便拎着裙摆激动地迎上来:“你们都退下,我要和他们说说话。”
引路的鲛人恭敬地行礼退出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