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
入夜
星子稀疏,月凉如水。
马车不疾不徐的行在平坦的路上,阵阵马蹄声很有韵律。
倏然,马车骤地停下。
马车外车夫唤道:“夫人,有人挡路。”
沈晚吟素手掀开帘子,却见林瑶站在马车面前。
她有几分意外。
毕竟,当日在金陵时她发生了那样的事,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呢?
她想起了林瑶素来的刁难,自然也没多少好脸色。
“你来做什么?”
林瑶却十分嚣张,“沈晚吟,枉你聪慧过人,你可知你的夫君是何人?”
话语间是浓浓的嘲讽。
沈晚吟不禁想:这又要挑拨离间。
夫君不就是一个寻常富商家的公子吗。
冷声道:“自然。”
“事到如今,你还被蒙在鼓里,哈哈,没想到那程淮序竟然是朝廷的一品官员。”
林瑶将今日之事讲了出来。
沈晚吟闻言,神色有一瞬间的愣怔。
她的掌心微微收紧,“你可有证据?”
说实话,她还是不太相信她。
林瑶知晓她应该不信,她试探性的说道:“既然你不信,你明日大可自己去看一眼,便一切都知晓了,不是吗?”
沈晚吟凝眉沉思,却见林瑶已经走远。
……
翌日
卯时
听见身畔传来的熟悉的穿衣声,沈晚吟闭眼假寐。
等人走远后,她轻声轻脚起身。
她今日身着一袭浅素色衣裙,以帷帽覆面。
她命车夫套上马车,去朱雀街。
朱雀街是官员们下朝之后的必经之路。
她想起夫君从未让她单独进过他的书房,种种迹象让她心生疑惑,让她想要去核实。
朱雀街
“小姐,我们等了许久了。也没看见姑爷,说不定是林瑶故意期满您呢?”
揽月眼睛看着三两成团的官员,只觉得眼都花了。
沈晚吟侧身躲在一个巷角,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
视线里,忽然出现那抹出众的人影。
他长身鹤立,时不时与身旁的苏煜交谈几句。
而沈晚吟素来明亮的乌眸却如同被寒雪覆盖,失了光彩。
果然如林瑶所言,他欺瞒了她。
她保持着仅有的几分冷静,沉声道:“揽月,回府。”
揽月应下。
夜色如墨,一片寂静之色。
程淮序回府时,发现院内仆人大都歇息了。
不禁有些疑惑,“夫人?”
沈晚吟抬眸看来,唇角笑意若有似无。
“郎君回来了。”
“我今日想起一事,之前做生意时偶尔遇到掌柜瞒账,所以我便辞了那掌柜,换了新的掌柜;若是夫妻之间又该如此呢?不如郎君为我解解惑?”
她眉眼精致如画,嗓音和软。
可程淮序是何等敏捷之人,他沉声问道:“夫人,你知晓了?”
沈晚吟唇角梨涡微微漾起,像一个小小的漩。
“想不到夫君手段了得,竟能让王掌柜如此慷慨的为我们绣阁做事,我是不是该感谢夫君?”
让我一直被瞒在鼓里,理所应当的接受着你的帮助。
程淮序哑了片刻,语气低沉。
“阿吟,我并非刻意隐瞒你,只是,我心悦于你,若是我们相遇之时便告知你我的身份,你会接受我吗?”
沈晚吟双眸微微闪烁。
程淮序一眼看出了她的纠结。
“你不会,因为你觉得我可能会抛弃你。”
他目光坦然,望着她的眸子。
沈晚吟粉嫩的唇瓣微微翕动。
“也许吧,那林瑶一事呢,我已知晓当时金陵流言是她传扬的,她告知我事发当日便被带走,既然你知晓是她所为,为何你仍旧箴口不言?”
她的话语一句句语气渐重。
“因为那事,是你嫁给我的机会。”
程淮序将内心所想倾诉而出。
沈晚吟却颊上泛起郁色。
“你根本就不为我考虑,只把你的意愿强加到我身上,流言对一女子的危害你不是不知道,可你偏偏知道,还无动于衷。”
“妾蒲柳之身,自知与世子身份乃云泥之别,不堪为其佳妇,故请和离。”
她退后几步,双手交覆,向程淮序盈盈一拜。
程淮序的声音清冽,如同寒谷里的溪水。
“阿吟,任何事情我都依你,唯独此事。再者,我自问除了成婚一事是我处心积虑,成婚后我爱你敬你,可有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