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今天运气很好,才拨了一次电话竟然就接通了,疏桐立刻欣喜若狂地叫道:“爸爸!”
电话那头顿了下,很大可能是章永德一个没注意,这才发现接起来的是女儿的电话,所以很快本性就露出来,他不耐烦道:“干什么?又要要钱吗?我上次不是才给你们母女俩打了两千块?”
上次是好久之前的上次了,四个月之前了啊!
章永德的劈头盖脸,让疏桐准备要更多钱的想法默默摁住,强忍着怨愤用很平常的语气道:“爸,你忘了,我都开学一个多月了啊。学校让交学杂费、住宿费,还有……”
前面的学杂费自动略过,充耳不闻,章永德也不等疏桐把后面的话说完,立刻揪着“住宿费”三个字大做文章,“啥住宿费?你那不是公办中学吗?还交什么住宿费?”
“爸,公办学校也只是费用少点啊,义务教育只有九年,不是全免。”
“你当年进校的时候不是考进去的?学校不是承诺给你免学费?”章永德总有推脱的理由。
疏桐耐着性子,“是,可是爸爸,学费是免,但是辅导资料、住宿,还有我吃饭,都要钱啊。”
“钱钱钱,一天到晚只晓得跟老子要钱。早叫你不要读书了,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你去跟学校说,家里穷,它愿意收你就收,不收就算了,那么多学生还不够他们教的!”
疏桐听章永德那意思马上就要结束通话,赶紧实施B计划,说:“爸,这钱算我借你的行不行?我马上就要考大学了。进了大学我就不找你要钱了,我可以去做家教赚钱,以后工作了我还能赚更多的钱。你借给我的钱,我按照银行借款那样,还给你算利息!”
前面的话统统没起作用,就最后一句话里“借款”、“利息”等字眼吸引了男人全部的注意,也逐渐浇灭了他的怒火。
那边迟疑了下,然后疏桐听到几句低低的骂娘声,泄愤后章永德才施舍一般地问她:“要多少?”
疏桐心想,既然是借款,还要算利息,那就借多点,免得下次章永德改了主意或是变了想法就再也借不到了,于是先做铺垫,解释一大堆,“爸,我是想,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这高三一年的费用,还包括妈妈的生活费这些,一次性借给我?将来都我还你。妈妈病了,这段时间没去工作,她没收入……我其实也不想经常去找你借钱,我知道你工作忙,而且你也嫌麻烦不是?”
章永德不耐烦:“老子问你借多少?”
疏桐小心翼翼地报出一个数字,“四万,四万可以吗?”
“啥?四万?!”跟要了他老命似的,章永德夸张地冲她怒吼:“你们他妈的吃的是龙肉燕窝吗?住的是五星级酒店吗?张口就要老子给四万?”
疏桐冷冷扯了下嘴角,忍不住呛声:“爸,想要吃一年的龙肉燕窝,住一年五星酒店,四万块钱恐怕远远不够,也许一天都不够。”
章永德似乎给噎了一噎,他那边忽然消音了,疏桐有点解恨。但很快就听见他情绪更加激动的咆哮:“你他妈要是个带把的,别说四万,十万老子也会给你。但谁叫你不带把呢?你这个赔钱货!”
炮仗似的,输出这番话后他就挂断了电话,再没给疏桐说话的机会。
疏桐不死心再打过去,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再打,还是说关机。
章永德只有一个手机号码,今天是工作日,他又是个小领导,手机是不可能关机的,所以他是把她拉入黑名单了。
疏桐沮丧了一阵,像打不死的小强,振奋地一握拳头。
她还有C计划!
拉开衣柜,疏桐将自己去年的校服翻出来。
去年她还在上初中。
疏桐将初中的校服找出来。
一般学生升了学,往年的校服都是一毕业就扔掉了。疏桐的衣服,不到穿不了、穿破了,从来都舍不得扔,平时当家居服穿。
今天要派上大用场。
疏桐又把高马尾放了下来,斜披在肩膀上。校服穿上,刻意没拉拉链,露出里面印着抽象花纹的白T恤。T恤下摆一半扎在裤腰里,一半掉出来,看着就是流里流气不好好穿衣服的太妹。裤子则是一条洗得发白的旧牛仔裤,她狠狠心在膝盖那里剪出了两个破洞,然后套上。
斜身摆了个很社会的姿势,在镜子前照了照,一副不学好的顽劣女中学生模样呼之欲出。
盛天集团是大公司,大门是比较容易混进去的,但是再往上走就不可能了。想见老总,更是难上加难。
她那天就直接追去了盛天集团的,可是她一提夏总,人家就警觉起来,“请问您跟夏总有预约吗?”
疏桐心说你当个老总了不起啊,还预约,你又不是国家领导人。
“没预约。他欠我钱,我是来找他要钱的。”理直气壮的。
可惜于听的人看来,着实滑稽可笑。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