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朝堂

33.1

鳌拜在府上调理休养了十数日，身子终于是大好了。虽然不如从前般身强力壮，但体力精力已是恢复了不少。

这段时日他也有差人去多尔衮府邸打听素蓥的情况，奈何这次素蓥居住的别院被多尔衮护得密不透风，什么消息都传不出来。多尔衮府上的其他人都进不去，更不要说是不相干的外人了。因此，除了素蓥自回京后就一直居住在别院，从无外出，其他的消息鳌拜也无从得知了。

鳌拜自知，以他目前的情况根本无法跟多尔衮抗衡。想要救出素蓥，必须从长计议。而他死里逃生刚刚回来，朝堂必是不能贸贸然地回去，只有先联络豪格，让他从中想办法斡旋。

这天夜里，鳌拜悄悄从府邸后门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来到了豪格府上。而豪格乍见到消失了大半年，所有人都以为早已身死关内的鳌拜，亦是非常惊讶。

“鳌拜将军，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豪格拍着鳌拜的肩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托王爷的福，属下这才死里逃生。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来见王爷。”

“回来就好！不愧是我大清的第一勇士！多尔衮一定也料不到你能从监狱楼活着出来。”豪格看着有些骨瘦形销的鳌拜亦是有些心酸地说道：“要不是本王当时亦是戴罪之身，受制于多尔衮，本王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救你出来。”

“王爷对属下的爱护，属下自然是知道的。这件事不怨王爷。何况济南屠城一事，也终需有人扛下死罪，王爷才能安然无恙。”

“本王知道你的忠心，只是苦了你……本想以此事置多尔衮于死地，没想到他一路上遭遇明军的伏击刺杀，跌落悬崖，居然还能捡回一条命。”

看得出来，豪格十分懊恼。

“王爷莫急，迟早有一天，属下必叫多尔衮死在我的手里！”鳌拜亦是对多尔衮恨得咬牙切齿。“只是眼下多尔衮权势正盛，我们不宜与之正面冲突。还得是避其锋芒，养精蓄锐。”

“知我者，鳌拜将军也！”豪格闻言一笑，接着说道：“他多尔衮能得父皇如此信任，无非是靠几次大战积累的战功。想要在这一点上超越他，以你鳌拜将军的本事，本王相信这只是迟早的事。”

“只是济南府一事，不知皇上是否……”想要重新回到皇太极身边效力，鳌拜也多少还是顾虑之前的屠城重罪。

“你放心，父皇那里，此事已经翻篇了。毕竟此战我们大胜而归，而且重创济南亦是对明朝崇祯皇帝不小的威慑。父皇心里，未必不乐见其成。反正此事该杀的杀了，该罚的也罚了。当时以为你死在青山关，父皇多少还有点惋惜。毕竟你是他钦封的巴图鲁，我大清的战神，勇士！如今你凭一己之力逃出生天，父皇见到你只会欣喜。”

“若当真如此，鳌拜余生必当为皇上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鳌拜将军请放心，本王这几日就安排你进宫面圣。”

“谢王爷！”

鳌拜叩谢了豪格之后便离开了肃亲王府。希望豪格真能助他重返朝堂和军队。只要给他机会，他发誓，一定会让自己变得无比强大。强大到某一天，就连如今权倾朝野的多尔衮都要被他踩在脚下。

33.2

离开豪格的府邸，鳌拜却并未直接回府，而是绕道去了多尔衮的别院。虽然他进不去，也无法靠近，但至少能远远看到那间院子，望见院中的灯火。

灯火下，有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素蓥，此刻你在做什么？是否与我在仰望此时的同一轮明月？

我回来了……离你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多想不顾一切地冲破所有高墙藩篱，带你远走天涯！可我的冲动已经害了你一次。

我只有忍……忍下暂时的屈辱，忍下所有的委屈与不甘……

直到我强大到可以打败多尔衮，打破他囚禁你的牢笼……

鳌拜的内心有千言万语要说与素蓥听，却只能于马车之中遥望，想象着院中的她能听到他内心的呐喊，能知道他鳌拜不是弃她于不顾！

眼下的咫尺天涯困住的何止是她？更有锥心泣血的自己。

只有迈过这道坎，才能迎来属于他们的幸福和永远！

等着我，素蓥……

我一定一定会带你走！

绝不食言！

擦干眼角溢出的热泪，鳌拜轻声唤车夫回府。接下来，他该为自己的未来好好筹谋一番了。

此时别院中的素蓥似乎感应到了鳌拜的心声，正在绣花的手莫名抖了一下，扎破了手指。鲜血染红了绣样，那刺目的猩红让她不禁又想起了军营之中曾经为她重伤的多尔衮，那流血不止的伤口，那奄奄一息的模样。

还有鳌拜，在与他随军征战时，他也动不动就是一身的伤。那前胸后背上一道道鲜红的伤疤，既是他的累累军功，亦是他无数次与死神的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