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雨(3)

午时，雨渐渐停了。

众人也都装扮好行头。宋枭行等一众皇子随着宣帝的护送部队先行，颜婉平阳等女眷坐马车尾随。

可能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知道皇家要和武氏作战，自己要为颜凝霜报仇雪恨，颜婉觉得心里涌动着一股热流，烧得她心潮鼎沸。

颜婉坐在马车里，感觉整个人都要炸开了，忍不住开口问到：“平阳，出去赛马吗？”

今天他们都穿了便装，此时已到了城外，人烟稀少。

天时地利人和，何乐而不为。

颜婉做了个请的手势，平阳兴致缺缺，觉得自己终于逮着机会了。

“本公主也正有此意。不过，到时候输了，可别怪我驳你面子，本公主的马技，不是谁都可以匹敌的。”

随即，侍从牵来了两匹西域红马。血色纯正，虽不是汗血宝马，但毛皮已是相当优越了。

地上坑洼潮湿，两人翻身上马，谁也不让谁，马胸前的铃铛，随着两人上马动作在队伍间回荡。

“怎么比？”

“从这里到园林，谁先到谁算赢。”

颜婉发髻盘高，一只桃木簪子盘在头顶，骑在马背上，背挺得笔直，神采奕奕。

“好。”

平阳朝颜婉挑了挑眉，附在马上挑衅颜婉。

“皇嫂，要不要本公主让你半个马身？”

颜婉默不作声，仍专注于前方，默不作声。

“本公主可是大历第一女骑手，天下我说第二，没人……敢…”

突然，颜婉挥动马鞭，马儿扬起前腿迅猛地向前奔去。

可平阳还没反应过来，“敢说……第一……”

语音未了，一转头颜婉已经奔出去二里路了。

颜婉先到的围猎场，这是毫无疑问的，本就窝了一肚子，刚才马儿的极速狂奔，可谓酣畅淋漓，一时间，怒气烟消云散。

坐在马背上，重舒一口气。

神清气爽。

相府那边也早就察觉出了不对，武雄安一大早便命令萧关前往猎场，自己则悄悄埋伏在四周，以备不时之需。

是时，萧关正在门外巡逻。颜婉身骑红马，迎面而来。

古语有云曰：“骋于马上，面色冷厉、波澜不惊者，上将军也。”

这样的人，无异于是战场上的伟大领袖，百万将士，唯命是从，甘愿为其折服。这是将领与生俱来的能力。

而颜婉，她也终究不是那个与武妍姿勾心斗角的女人，也不会沦为维护这个封建时代统治的工具，更不会成为一个生育机器。

她是天意降临人间的意外。

她的存在，会使这个时代的一切天翻地覆，足矣使后世每个人都永远记住嘉观十三年和嘉观十三年那个雨夜的战争。

颜婉下马，镇定地将双臂抬起，在萧关为她披上铠甲的那一刻，真正属于她的时代，伴着一声如丧钟般的雷声，轰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