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贩卖机
黎清刚走出门,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像珍珠串持续不断地从脸颊滑落。
她扬起头看往清莹的月亮,想把那该死的眼泪憋回去。可惜事与愿违,眼泪流得更猛了。
她好想回家,好想妈妈啊!
有时候黎清真觉得自己是个妈宝女,没有妈妈就不能行的那种。
什么运气守恒定律?明明是人的一天只要有一点触霉头的迹象,那么接下来倒霉的事会接二连三地到达。
黎清止住眼泪,还沉浸在思家的悲伤氛围中的她发现自己迷路了,想用导航导一下路线又发现自己身上没有手机。
任由月光照明的庭院内微风乍起,吹得立于池塘旁的梧桐树叶簌簌作响,黑洞洞的池塘泛起涟漪,诡异无比。
黎清面对这一件件糟糕的事情已经无能为力了,连骂骂咧咧都挺不起来劲。
脚上7厘米的高跟鞋磨得她的脚后跟生疼,未过膝的旗袍对于她来说短得离谱,反正现在她是站也不行,坐也不行,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黎清背倚着池塘旁假山,整个人仿若都在一朵乌云的笼罩下。
夜空中的星星散发出点点光芒,凉风习习,一起都美好地刚刚好,只有她的心情不太好。
她还没emo两分钟,时邶气息不平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梨梨,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说完语气还带有微喘。
对于时邶来说,追黎清是要用跑的,他一开始向着起居室那边一路小跑,没看到人的他立刻掉头顺着园中另一条的小径快步跑着,这次果然看到了黎清。
夜色犹墨,繁星散发着细碎的微光,淡月如水般流泻出轻盈的月光。
白色旗袍的少女依在假山,宛若神明下凡,误困俗世,所以月光都好像流向了那一个人,单单为她作陪。
时邶趁着黎清胡思乱想的间隙走到她旁边,语气无奈又宠溺,“说了让你跟我啊!”
最后两个字的声音变得明显奇怪,他看到了黎清脸上的泪痕。
黎清并未听出时邶语气的变化,无论如何,此时的她都觉得这声音如同天籁之音,悦耳至极。
她想,这应该就是她横跨一二三次元的男神吧?
黎清被泪水打湿的睫毛轻颤,抬眸看见的便是时邶一脸勉强的笑,他的视线定格在她身上却闪躲着不敢与她对视,像是做错了莫大事情的孩子。
或许是时邶在今天处理与别人的交际都太过游刃有余,让她现在看到这样的时邶心里不免生出疼意,同时她的脑海划过了几幅零碎的画面。
黎清想要抓住那一点儿记忆碎片,时邶盯着黎清脸上的泪痕默不吭声,两人陷入无声的僵持。
良久,黎清动了动脖子,致使时邶和她的目光无意的交接。
时邶迅速移开视线看向其他方向,“走... 吗?”
黎清咽下一肚子安慰的措辞和疑问,“走啊!”
她活动下脚腕,脱口而出的“卧... ...”看到眼前人转变成“去... ...”
两人同行在月光下,一同穿过盛开的海棠花拥护的小径。
途中,时邶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黎清跟在时邶身后,看到时邶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一直和她保持着她能看到他,伸手却碰不到他的距离。
她咬牙,忍着一路的疼痛走到时邶停下脚步的门前,不顾及时邶的在场脱掉那双折磨了她半天的高跟鞋,转动门把手直奔铺着柔软地毯的房间。
白皙脚后跟上的浅红色血痕明晃晃的映入时邶眼帘。
黎清道谢的声音和时邶道歉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谢谢时教授。”
“对不起。”
黎清摸黑开灯的手按下,房间里的灯光顿时明亮如白昼,时邶脸上的挣扎在她眼前一览无余。
时邶站在门口,不敢迈进她的领域,对着她怔住的神情重复,“对不起。”
黎清从呆愣的状态回过神,不可思议地说:“你经历了什么?怎么第一反应都是对不起?“
何况时邶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呢?明明是她对时邶的态度很不好,怎么道歉的是他?
她印象中的时邶不是这样的,不论是她在书中看到的时邶,还是刚刚想起的“黎清”关于时邶的零碎记忆,时邶都没有这样卑躬屈膝过。
现在的时邶明明是站着的,黎清却觉得他早已匍匐在她面前。
这样的认知让她头疼,一个不留意她磕到了床角。
黎清满脸痛苦地捂住膝盖,她对着急走向她的时邶说:“Stop!,先把门给我带上。”
时邶乖巧地把门关上,从房间的抽屉拿出跌打酒,单膝跪在黎清面前,低语道:“对不起。”
从假山到现在,黎清已经听时邶说了三次“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