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烈火
来越奇怪了,沈枫堂卖国通敌,勾结乌莱,这么大的事竟传不回京城?那些到扬州来视察的官员为何不报?是故意不报还是不敢报?还是说报了却被拦下了?
正当祝千龄这样思考着,陈忠贤又说道:“我又私下查了那些官员的消息,发现他们不是被调去其他地方任职,便是交了辞职书,此生再不入官场。”
沈枫堂可能并不是单打独斗,他的背后还有更大的支柱。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还好好地当着扬州知县?”高元奇有些不解,陈忠贤跟沈枫堂的过节不浅,但也不见有谁弹劾他,调他外任。
“因为我有他的把柄,并且还能确保这些证据能呈至陛下的面前。”
赵容疏觉得陈忠贤好像有些故弄玄虚,便又问道:“那你为何现在不呈?”
陈忠贤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心里苦涩地想着:如果我呈上去了,扬州的百姓该如何?这几年沈枫堂的势力在扬州根深蒂固,气焰也越来越嚣张。与乌莱势力勾结之后,自己也夙夜忧叹,这偌大的扬州城,四通八达,如今却如傀儡一般,孤立地矗立在大昭的版图之上。
而激怒了沈枫堂,与他拼死一战,等不到京城的援军,扬州有跟沈枫堂对抗的资本吗?
——似乎没有。
于是,这就像一场没有尽头的死局,跟沈枫堂迂回对峙,暂时保下扬州摇摇欲坠的繁华,等待时机再逆风翻盘!
“自然有我的难处。”
赵容疏显然对陈忠贤的回答不满意,但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赵容疏还是耐心道:“沈枫堂卖国通敌,为何这么说?”
刚刚想必也看到了,乌莱国的王子来了扬州,图谋不轨,又与沈枫堂关系匪浅,勾结乌莱势力,其一罪也。
沈枫堂靠着商贸活动给乌莱私售军火,其二罪也。
身上还背着十几条人命,滥杀无辜,其三罪也。
私建军队,其四罪也······我就不一一列数了,这些罪名不是我空口无凭,而是实实在在的有物证!
条条罪名,无不是杀头的重罪!勾结乌莱势力,建立自己的军事力量,赵容疏突然明白陈忠贤为何不拼死将这些证据送进京城。
如果带着这些证据的马匹奔驰在扬州去往京城的道路上,当皇宫的大门打开迎接远从扬州而来的消息时,那时的扬州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沈枫堂会不会彻底撕开伪装,将扬州变为人间炼狱?
陈忠贤缓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中举那日,陛下钦赐令牌,之后凭此令牌,可在皇宫畅通无阻,无人敢阻拦!这些物证亦呈至陛下面前!但令牌只能用一次,不到万不得已······”
陈忠贤说完后,车内的气氛突然就变得压抑了起来。
车外传来小厮的传报声,府衙已经到了。
陈忠贤拱了拱手,说道:“还请瑞王殿下不要重蹈覆辙。”
说完,便先下了马车。
“我们该怎么办,这沈枫堂竟比想象得更加棘手。”祝千龄先问道。
赵容疏没有回答,目光紧紧地追着陈忠贤离去的身影。
而另一边,沈枫堂仔细端详着手里的三枚银针,看着看着居然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一旁戴着面具的守卫看着沈枫堂发疯的模样,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沈枫堂突然转身,面对着那名守卫猩红了双眼,癫狂般的疯笑紧逼守卫的目光。
“我在京城被他摆了一道,如今该让他在我的地盘还一回了,你说是不是?”
沈枫堂依然狂笑着,声音都变得沙哑。
守卫摸不透沈枫堂的意思,只能僵硬地回答道:“是——”
但还未等他的话音结束,沈枫堂将手里的三枚银针狠狠地刺进守卫的喉结处。
纤细的银针韧性非常之好,沈枫堂握着银针的尾部,一路向下撕扯着。
“呃——”守卫的眼睛瞪大,显得惊愕万分,但嘴里只能发出“咕噜”一样哽咽的声音。
一条血痕如那天躺在地上的毒蜥一样盘桓在守卫身上,喷涌的鲜血洒满了沈枫堂白色的衣衫。
沈枫堂狂笑不止,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得错位了一般,嘴里往外喷着污浊的血。
“瑞王殿下,我们要见面了,我真的好激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