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来并不困难,不出一会儿,沈青隐就找到了那本《古文观止》卷三。
可她拿到手里就觉得不对,仔细一看,这本书中还夹着另一本书。
而被夹在里面的那本,是没有名字的。沈青隐好奇地翻开一页,白皙的双颊迅速燃烧成绯红色。
这、这竟然是一本露骨的避火图!
她的夫君也会看这种书吗?可是他们之间……和避火图上的姿势,一点也不相干。
只不过一刹,薄汗就顺着额间滚下,不知是吓得,还是其他什么。
她呆立在书架前,刻意地将视线从避火图上游离开,心中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去想,脑海中却像在与她作对,翻来覆去地回忆着其上生动的画。
避火图中的男女之事,比教习婆子更直接,比人俑更张扬。
她深存于脑海中的疼痛的洞房与欢好中的干涩,被避火图中的激烈热情冲击成一道模糊的线条,如同书本的装订线夹在在书页两侧一般,也变成一架失重的天秤,让她忍不住倾向了大胆的那一方,指腹飞快地抹开书页,继续往下翻阅,即使每一页、每一张画都让她叹为观止,面红耳赤。
这些图,这些姿势地点,还可以这样?
“夫人,还没找到吗?”
李祯不远不近的询问声打破了飞速地翻书声,吓得沈青隐浑身一颤,猛地将避火图合上,回头一看,书房里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吓死人了,她还以为李祯进来看到她在看避火图了。
“我、我找到了,就来了。”
回应间,她还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沈青隐将避火图塞进书架里,只拿出《古文观止》递给李祯,一边五指化扇,冲着殷红的脸蛋扇风,欲盖弥彰地说:
“书放的有些深,找了半天,有些热。”
李祯没往别的地方想,眼下,他终于等到四下无人,轻咳了一声,将音量压的很低:“夫人,我其实不是为了功课来的。”
“我的母亲,她小产了。是昨夜的事,父亲还在东京未归,尚不知此事。”
二房夫人小产,此事非同小可,一来,是宗族那边会因二爷无后而对他来继承家主之位动摇,二来,是二房夫人本来就怀的极困难,这一遭不知之后还能否有孕,也就是说,李祯他可能又会被二爷当作继承人来看待了。
而自己又跟李祯关系亲厚。
这个孩子,是在帮她。
但是……
“也就是说,现在你母亲是一个人咯?”
“她还有贴身的丫鬟照顾着,没什么大碍。”
“那我们便去看看你母亲吧。”沈青隐将李祯拉过来,明明自己也仅有十九岁,却像个真正的长辈那般语重心长,“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是我总觉得让你母亲孤零零的,不太好。”
李祯一顿,他没想到沈青隐会这么说,立刻变了脸色,赧然道:“也对,是我想的太少,忘了她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夫人,那你随我去见母亲吧。”
沈青隐简单收拾了一下,随着李祯出门,到了西苑,下人们一看是大房来的人,刚想撵走,又见到是李祯带来的,也知李祯恐怕这次要坐稳二房的继承人之位,也不好说什么,只说去请示夫人,让沈青隐稍等片刻。
下人们去得快回得也快,将她请了进来。
沈青隐还没进到内屋,苦涩的药味就钻入她的鼻腔,惹得她频频皱眉,待到进了内屋,就看到二房的夫人靠在榻旁,在丫鬟的伺候下吞下黑黢黢的药汤。
二房夫人崔少君,比她年长几岁,当初是嫁到李家来给二爷续弦的。
她上次见到崔少君,还是操持公爹后事那几日,那会她的气色还算的上好,不像现在人就跟蜡人似的,毫无血色。
她看到沈青隐过来了,先是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几个时辰的功夫,我的事李家上下都传遍了。”
但沈青隐能看出来,她并未想着责怪李祯或者她,不仅如此,瞳中还带着几分动容。
“不过,这事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他们都说今年李家运势差,晦气的很,巴不得都离我远点,也只有你来看我。”
晦气吗?先是公爹去世,又是二房落了胎,非要扯上的话,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可沈青隐只觉得崔少君作为一个母亲,失去了孩子,夫君又不在身边,总要有一个人陪她。
她不知李家的其他人会如何做,但她绝对会被李家人划归为异类。
如果她的公婆知道了,且又是一顿说教。
可她无论如何做不到坐视不管,无关对主母地位的权衡,只是出于本心。
小产亦如大病一场,崔少君埋怨了几句,就没什么力气再说话了,而沈青隐实则跟崔少君不熟,企图找了几次话题都以失败告终,最后直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开口。
沈青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