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
?”隔壁邻居端着一碗清粥,倚在门上笑嘻嘻道。
雷武反应过来,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把推开梵音,夺过板凳就要往青芷头上砸。
青芷一动不动,面不改色道:“你打老婆,告到官府,不会判你刑罚,但我与你无亲无故,你打伤我,可不只挨板子这么简单。”
雷武被唬住,不敢轻举妄动,梵音见状道:“我们的家务事不用你管,请你离开。”
“对,”雷武放下板凳,搂住梵音肩膀,“不用你多管闲事。”
从甜水巷出来,碧玉见青芷去店铺买跌打酒、止血药,忍不住道:“东家,那妇人不值得帮,我家乡就有这样的,我们帮她,她转头就把事情告诉她丈夫邀功。”
青芷道:“我私下再问她一回,她若不是忍辱负重,一心向着她丈夫,我就不管了,人各有命。”
过了一个时辰,青芷目睹雷武离开,又回到甜水巷,碧玉去敲门,梵音开了一条门缝,并不放她们进去,不耐烦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因着昨日你赠我一盒茉莉香膏,我挨了一顿打,再和你来往,我怕十条命都不够折腾。”
“你先把伤处理一下。”青芷把药从门缝递进去。
上一次敷药,梵音记不清是几年前,曾经手上划开一个口子,都要上药包扎,后来被打折腿,没上药也熬过来了。
她突然贪恋起曾经的时光,打开门让青芷和碧玉进去。
碧玉去厨房烧了热水,把梵音脸上和脖子上血迹擦拭干净,额上伤口还在微微渗血,撒上止血粉,包上纱布,身上的淤青用跌倒药酒揉过。
青芷四处看了看,这个家穷得连耗子都不屑来,桌椅缺胳膊少腿,米缸是空的,炒菜的铁锅还破了个洞。
她开门见山直说:“我有办法帮你和离,胭脂铺的后院还有两间空屋子,足够你和你的孩子住,平日你帮我做做胭脂,我按月发工钱给你,你不用担心养不活孩子。若是孩子在读书一事上有天赋,我可以出钱供他上学。”
梵音食指指甲缺了半边,她把指甲放在桌子缝隙里来回磨。
“我求神拜佛,得不到一丝回应,她们说我给的香油钱不够,菩萨不愿意搭理我。你我昨日才见第一面,你赠我茉莉香膏,还专门找过来帮我,难道你是菩萨转世,下凡来拯救困苦老百姓?或是你上辈子欠我的?”
上辈子确实欠了,她若亲自去探望梵音,就不会被谎言骗几年。
“你就当我日行一善。”
半边指甲磨半天也没磨掉,梵音把食指放在嘴里咬,模样像躲在阴暗角落偷吃东西的老鼠。
“他打我是事出有因,他怕我有外心,害怕失去我才动手。你要是真好心,就帮我把这两间屋子买下来,再帮我丈夫还清赌债。他说过还完赌债就收手,这样我们的日子就能步入正轨,不比你拆散我们夫妻,让孩子失去父亲强一百倍?”
“东家,我就说这人无药可救。这种人就是被丈夫打死,也不会怨丈夫半点,东家你给她再多钱,她也不会花在自己身上,只会拿到丈夫面前邀宠,一旦你不再给她钱,她就会恨上你。”碧玉咬牙切齿道。
“黄毛丫头懂什么,女人离开男人活得连狗都不如,就像我原先的主子,她男人没了,个个都骂她克夫,妯娌与她坐在一起,衣角都不敢碰到她的,生怕沾上晦气。逢年过节她笑都不敢笑,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知道她是在想男人,她的事我全都知道。”梵音面上带着一抹无法言说的神气。
这话暗含的恨意让青芷不寒而栗,她自问对梵音没有半分苛待,也不曾言语欺辱过她,不知她为何对自己生了这么大恨意。
青芷捏捏眉心,心里哭笑,故人都面目全非了。
她不想再待下去,起身道:“你提的要求,恕我无能为力。你以后要是改变主意,就到胭脂铺来寻我,我允诺你的事永远有效。”
梵音抱起地上打滚的儿子,指桑骂槐:“儿子你记住,没能力就不要说大话,省得白白让人高兴一场,结果连个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