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净净,闭上眼,不要看……
这句话,宁婉说不出来,嘴被塞住。虽然已经被打得脸青鼻肿了,但她还是尽力扯出微笑,像往常那样,温柔而有力地看着女儿,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害怕。尽管在这时候,她仍然不想女儿看到这种灭绝人性的难堪。
而白净,她知道妈妈被欺负,但她救不了妈妈,她只能一边哭一边大力地挣脱着手脚上的绳索。
可是这样一来,只会惹来钟强更残暴的对待。只见他过去甩了她几巴掌,直至地上的白净呆滞得哭不出声时,他才收手。地面上的小女孩,洁白的裙子上都被染上了点点血迹,被束缚着的手脚清晰地残留着她刚才拼尽全力挣扎却惹来更粗暴对待的血痕。这些,无一不显示着小女孩心里的惊恐与害怕并没有已将她全面击溃,只是在绝对力量面前,她又是如此的瘦弱而无力。
此时,夜色很宁静,宁静得让人心生恐惧。
酒精,可以将一个人的大脑完全控制住,同时,还会将一个人身体里残暴肆虐的因子无限放大。
就这样,悲剧就这么发生了,猝不及防。
事后,钟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似乎酒醒了一半,一瞬间的慌乱过后,是他恶狠狠的嘴脸。只见他弯下身将脸凑过去,拍着宁婉的脸,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威胁着她。
既然这事已经发生了,也没损失什么,最好就乖乖闭嘴,不然他保不齐这镇上会有什么样子的流言传出来,到时候难做人的不知道会是谁,想想自己军人家属的身份。说完,他便肆无忌惮地从她们家阳台翻墙回了家。
宁婉颤抖地穿上衣服,连忙来到哭晕倒在地上蜷缩着的女儿处,强忍着悲伤将她手脚上的绳索解开,摸着她的伤痕陷入了沉思……
……
唐森难以想象那个场景,如此美好的一对母女,为何会遭受这些非人的折磨?一个孩子,就要目睹自己的妈妈受尽□□。
他只是听说着这段故事,就已经心疼得难以自抑。紧握的拳头,既是他无法参与其中的无奈,更是想撕碎一切的愤怒。
是的,这段时间的唐森,虽然事业受阻,但这些在他眼里都不是问题。因为他始终认为,危机中往往是孕育着机遇。学科培训的生命结束,也是时候让他重整思路,带领机构往新的方向重新开始。
在他眼里,白筝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交往时间不长,但已经让唐森认准了她。只是,她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他也看得出来,她一直受困其中。也许,她看似真真假假的话语中还是掺杂着她一直不愿意示人的真心话的。
既然她不愿意往前一步,那么他就大步多走几步,唐森愿意用时间用行动来走进她的世界。
也是因为这一次走访,唐森很艰难才找到了一些人,从他们的口中,唐森才得以了解到一段段令人心惊颤抖的过往。
是的,故事还没结束。
……
还是那一天,那个漫长的一天。
天未亮,宁婉便带上白净,一起去了派出所。想了一夜,她没有选择忍气吞声。由于宁婉保留了证据,因此钟强很快便因□□罪而入狱。
虽然在这件事中,坏人受到了惩罚,但是受害者受到的伤害依旧没有停止。明里暗里,钟强的家人恨上了宁婉。也许,钟强的妻子跟镇上的大部分人一样,认为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是宁婉自己不检点才引来别人的侵/犯。钟强的子女,有事无事都欺负白净,或者往她们家扔垃圾扔蛇虫鼠蚁。
镇上的人背地里议论了什么,宁婉并没有深入了解,因为她知道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只是,这样的环境,宁婉已经察觉到对白净的成长不好,思虑再三,她们最后还是离开了这个小镇,搬到了弟弟工作的城市D市。
在这个城市,宁婉替白净找到了学校,也替自己找到了新工作。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
然而,新生活并没有因为她们的心生向阳而有所好转。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宁婉很快便发现自己染上了艾滋病。是的,钟强长期在外嫖/妓,染上了这种病也不奇怪。
宁婉没有时间悲伤,积极就医。
也是在那时候,小小的白净清晰地感知到时间流逝得飞快。因为她亲眼看着她的妈妈,一个原本温婉柔美的女人逐渐变得消瘦起来。很快,宁婉住院了。还是孩子的白净偶尔听到跟宁婉同病房的叔叔阿姨在角落里聊天的时候提到“恶心的疾病”。
她不懂,跑去问宁婉。宁婉摸摸白净的头,思考片刻后,温柔地解释给她听:妈妈的这个病,是被那个坏叔叔传染了,因为他太脏了,把不好的细菌传染给了妈妈。
“妈妈,那什么样的人才不脏?”
“像你爸爸那样的,正直忠厚。”
白净还是有点疑惑,“爸爸当然是最好的,可是世界上只有一个爸爸。除了爸爸,我怎样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正直忠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