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人目光齐齐被门口那道声音的主人所吸引。

苏墨苓只见来人身穿一袭镶有华丽金边锦袍的男子，头戴金冠，佩戴玉带。而他那张俊秀的脸上，尽是飞扬跋扈，摆着不好惹的姿态。

掌柜连忙上前挡住那人望向苏墨苓的视线，同时示意苏墨苓避一避。

“秦公子今日前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掌柜虽染文人骨气，但也深知大丈夫应能屈能伸。做生意，该献殷勤时还需得献上一番。

秦明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安排家仆在外等候，只带一个贴身小厮，悠然进门。

此人名叫秦阳，可谓武陵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好色之徒。

苏墨苓虽不解掌柜为何突然挡在自己身前，但也识趣地并未出声，背对着秦阳，故作摆弄手中宣纸。

秦阳双手交叉于背后，慢慢悠悠来到书架旁，上面满是手抄本。

掌柜上前陪笑取了一本《音韵集》，侃侃而谈。那是这个世界目前最全诗经总集，厚达六寸。

苏墨苓默默聆听者两人的对话，收集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个朝代是书籍和知识也和历史上的有所不同。

目前她知晓的信息不多，只知道她身处盛朝，国家版图同历史上的明朝相差不大。而她所处的地理位置差不多是江南一带。

相同之处也有许多，不至于令她两眼摸黑，不知如何是好。比如同样重农，文字与繁体相差不大，苏墨苓早年也曾在台北待过两年，对繁体也算是熟悉。

秦阳前来就是为了应付夫子的任务，懒散地听了几句便不耐的命自己的贴身小厮前去付账。自己则拍了拍衣袖往街头而去。

苏墨苓不露痕迹地观察着，那小厮从钱袋中拿出三两银子，抱着那本书便匆匆离开。

掌柜看那两人走远，这才松了口气，回到案前。

苏墨苓见状好奇询问：“掌柜这是作甚？”

掌柜看了眼苏墨苓白净秀丽的面庞浮现几分茫然，又瞧了瞧她身上穿着的装扮，深深长叹。

他语气不由带上几分劝告：“姑娘，日后出门在外还是打扮打扮一番吧。”

毕竟在这武陵城，运气不好些，贫穷却美貌便只能带来不幸。

苏墨苓乍听还以为掌柜这是在委婉告诉自己，她的样貌或许难登大雅。

也不怪她那么想，毕竟他们家也买不起铜镜，这些日子稻田里纷纷排水，溪水也不清澈，她这些日子不断观察着这个世界的讯息，也并未关注过自己的长相，

“可是……丑到掌柜了？”

苏墨苓不免有些赧然，毕竟上辈子她长得不赖，也不曾有人如此言语，眼下有人告诉她长得丑，还是有些尴尬的。

“姑娘可是曲解我的了！我是觉得姑娘长得未免惹眼了些，若是方才被秦家二郎撞见了，恐怕不好收场。”

掌柜没好意思说明了，她的穿着对秦家而言，意味着好拿捏、好欺负。

苏墨苓岂会不懂掌柜的意思，回想起来城中的一路上，那些人们打量的目光，恍然大悟。

敢情她这身子长相还不赖，她瞅着自己的手背，倒是白皙，和她前世的肤色差不多。手心谈不上细嫩，也没到粗糙的程度。

只道自己粗心，忘了这茬。前些日子她也来过城里，只不过当时她刚从农田出来，满身泥泞，加之运气好没被人注意。

苏墨苓连忙道谢，本想借了一把裁刀将衣角割下一块儿，自制了一个和口罩相似的面罩，后又觉着这样怕是更引人注目。

她又稳下心神，回到主题微笑着开口：“掌柜可否满意这些纸张？”

掌柜的注意力再次回归到正事儿上，看着过了许久仍旧毫无晕染的墨迹，心下连连赞叹：“姑娘，请问这纸张如何卖？”

苏墨苓竖起一个手指，掌柜咽了咽口水：“十……”

“一两银子十张，如何？”苏墨苓并不了解如今书本的价格，毕竟她所处的村庄，也无人习文学字。方才瞧见那本诗集竟要三两白银，隐约猜测盛朝的物价，她也便稍稍提了些价。

“二两吧！”掌柜对眼前的姑娘的欣赏程度又高上几分，“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苏墨苓早已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却没成想对方竟反向讲价，面上些许怔愣：“你喊我苏姑娘吧。”

这些天婶儿叔儿都喊她“阿古他儿”，老太太则叫她“阿苓”，她也不知那字和她前世的名字是否相同，只好将自己的姓氏告知。

“苏姑娘，这纸……是何人所做，可否透露一二？”掌柜生怕苏墨苓误会，又添一句，“我只是对造纸之人心生敬佩，技艺竟如此高超，闻所未闻啊！”

苏墨苓神情自若，浅笑道：“我还有急事，改日再同你深谈，掌柜您看？”

“自然可以，自然可以。”掌柜连连应到，没有强人所难，按照她给的数量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