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宫宴前夜,谢承召见了王骞。
这位主动找上门的谋士,被三殿下安置在宫外,晾了很久。这些时日,他递给三殿下的锦囊妙计如同石沉大海。
半点音信都无。
王骞几乎以为谢承忘记他了,他很是激动地跪下,“孟将军已班师回朝,明日便是宫宴,殿下可有依妙计行事?”
“你的妙计,又有几分把握?”谢承面色沉沉,用指尖轻轻叩击桌案,“明日皇室宗亲、朝中重臣及其家眷都在,盯着孟四的,可不止一双眼睛。”
王骞笑了,“若说毁去孟四小姐清誉,草民有十足把握。但要让九殿下成为毁人清誉之人,只剩三成了。”
“明日宴中,粗手粗脚的宫女会‘不小心’打翻孟四小姐酒壶,污她衣裙,再带她去您提前准备好的屋子换洗。”
“到时,您只需在九殿下酒水中撒上一点合欢药,引他进屋。过一炷香时辰,再安排人拆穿他二人已有苟且之事。”
这个计策令人不齿,又破绽百出。
可是谢承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谢衍,要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但他的手上不能沾谢衍的脏血。
阿眠如今这般护他,让她知晓,必然兄妹生分。
所以待事成后,宫女会指认谢衍,是九殿下对孟小姐有不轨之心,才逼迫她将孟小姐引来,她会畏罪自尽。
而谢衍百口莫辩。
在孟将军施压之下,等待他的必然是常人熬不过去的酷刑。
谢承缓缓舒了口气,“先生可莫要让我失望。”
——
谢眠起了一个大早。
但凡宫中有宴,她都会被兰姑姑叫醒梳妆。陆皇后似乎也很重视这场宫宴,特意遣了两个心灵手巧的侍女为她梳头。
她耷拉着眼皮,坐在铜镜前,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待宫女们终于梳洗好,陆皇后看着如同花骨朵一般绽开的少女,亲自上前拿起朱笔,在她眉心描了花钿。
“大抵是上了年纪,近来总想起还未出阁的事情,那时本宫同阿妹也会互相为对方描时新花钿。”陆皇后爱怜地抚摸着少女鬓角。
“阿眠,你如今可真像阿妹。”
从前,很少有人会同谢眠提起生母。她的存在,对于陆家是个不可言说的耻辱,同族姐妹皆嫁高门,她却嫁了一个无名寒士。
还大着肚子回了娘家……
谢眠很想听陆皇后再说些关于生母的事情,但陆皇后却失了兴致,“时辰快到了,阿眠先去吧。”
大抵她今日打扮太盛,这一路不少贵女向她投来目光,却无人愿意同她靠得太近。便是自负美貌,在看到公主容貌时,仍旧会被震惊。
紧接着便是深深的自惭形秽。
好在落座后,有一娇小身影哒哒哒地朝谢眠跑来,坐在她身侧眼睛亮晶晶道,“阿姐今日真美。”
谢眠歪头看去,是六公主谢珍。
或许是因为上回主动替了她照看谢衍,六公主在心里对她生了亲近之情,“这几日都没有看到阿姐,去长乐宫才知道,母后把你接去她那了。”
她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失望。
“六妹妹寻我有事?”谢眠不记得,她同六公主谢珍有什么往来。
“阿姐,你能不能……同三皇兄说一声,别让我再去照顾谢衍了?”六公主一边说一边快要哭了出来,“我这几日,天天去冷宫,可他真的好难相处。”
谢眠望着她,也幽幽叹了口气,她倒是想去照拂谢衍,都找不到机会离开宫门。
“他天天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凡靠近他便让我滚。”六公主眼泪汪汪地伸出胳膊,上面几道抓痕,“我昨日回去抱小狸奴,它还狠狠地抓了我一把。”
“定是嫌我身上带了晦气。”
但凡接触过谢衍,便能把所有不喜欢的事推到他身上吗?
谢眠心中无由地生出了不平与怨怼,连语气都变差了,“六妹妹心中有怨,便同三哥说,怎么能平白将错推到九弟身上!”
她声音大了些,引来不少人侧目。
“阿姐?”六公主压低了声音,“谢衍真的很邪门。还是我母妃同我说的,那时她和赵嫔住在一殿之中,赵嫔对这个孩子痛恨无比,还求我母妃为她配落胎药。”
“你别不信呀!她为求我母妃,以玉佩相赠,我母妃现在还收着呢。听说那时赵嫔喝下落胎药,可谢衍还好好的,这可不邪门吗?!”
这段往事,比兰姑姑曾对她说过的,详细了许多。
可谢眠总觉得有些不对,兰姑姑说蝉娘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宫女,六公主母妃纵是家族不显,也不该分不出玉佩是不是好玉。
她骤然抬头,对六公主笑了笑,“玉佩?六妹妹可还记得样式花纹?”
她一笑,带着些颠倒众生的迷惑,让六公主晕晕乎乎地应承道,“眼下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