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十四章再见1

第二天一早，刘霁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把王琴和刘一送走了，他给刘一塞了五百块钱让他当零花钱。他对这个弟弟是没什么感情的，他回到这个家的时候，刘霁已经上高中了，十几岁的年龄差也是一条鸿沟隔在两兄弟之间。而且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已经学会了自我保护，他把自己包裹起来，隔绝少得可怜的亲情，不期盼就不会失望，他这些年都刻意忽略刘一眼中对兄弟情的渴望。

在刘一小的时候，哥哥是他的榜样，学习好，他想去依赖他。可随着他逐渐长大，他知道了他哥哥是别人所不齿的同性恋，而同性恋是个什么有悖伦理的玩意儿，这些年他也没少听他爸妈嘴里骂出来，所以他现在看向刘霁的时候，也多了一些嫌弃。

这些刘霁是不会让自己去在乎的，只要他们觉得开心，他不介意一直一个人呆在上海不回那个“家”。

接下来的几天，刘霁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家里人，不去想邢炎一，也不去想司徒焱。一个大老爷们哪就那么矫情了，他虽然是个弯的，但也不是娘炮，一旦工作起来，就起范儿了。

胖子领导把他叫到办公室，告诉他他的直属上司，科技总监被挖走了，胖子老板感叹，“到底是半路招过来的，这才两年就换新的地方了，说走就走，没责任心，”还颇为多愁善感地说，“刘，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咱们可是过命交情”，说着还颇为讨好地惦着脚把手臂搭在了刘霁的肩上，“那些股东不懂，以为人走了再高薪聘请一个人过来就行了，我向他们推荐了你，你也是老员工了，从小公司一路做到上市，下周一你给他们做个presentation，就直接升总监了”，他拍了拍刘霁的后背，“好好准备，升上去就有股票分红了，要什么样的没有，你们中国话怎么说来着，哦，万花丛中过，下一句什么来着？”

刘霁看他摇头晃脑认真思考的样子，觉得好笑：“行了，Joe，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了什么无脑言情剧了？”

“哎哎，我这是在努力接受全方位的中国文化的洗礼，别嘲笑我，不厚道哦，”他又瞟了刘霁一眼，“刘，今年过年你回家吗，美国公司那边有一个项目，要派人过去谈一下，你要是过年一个人在上海，要不过去顺便散散心？”

刘霁所在的这家公司，胖子老板是个美国人，前两年上市了，美国的一家互联网巨头是他们的大股东之一，会有很多global项目的合作，他们公司也在筹备洛杉矶的分公司。Joe想让刘霁去美国是有私心的，新公司的筹备他想有个可靠的人在那边。之前刘霁不是单身，他没法提这个要求，现在刘霁一个人，刘霁的家庭他也稍微了解一点。刘霁刚来公司那两年，过年他的partner回家了，他都是在公司加班的，Joe觉得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对刘霁来说也是个很好的机会，当然他也会尊重刘霁的选择。

刘霁低头思考了一会：“什么时候出发？”

听见刘霁答应了，Joe开心坏了：“过年前两天出发，去十天左右，我和你一起。”

“OK”，不回家对于刘霁来说真的无所谓，自己一个人习惯了，何必去讨那个嫌，去破坏人家一家三口的团圆年呢。

刚一下班，邢炎一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清亮好听，带了一点点南方人的口音：“下班了吗？我在你公司门口。”

“下班了，你等我一下，我回一封邮件就下来”，刘霁回答，声音听不出喜怒。

刘霁走出大楼就看见了邢炎一站在路灯下。邢炎一个子很高，有188，上学的时候很瘦很瘦，像个竹竿一样，工作之后胖了不少，但身材还是很匀称，看不出来已经三十几岁了。今天邢炎一穿了一件中长款的黑色大衣，是一个奢侈品牌子的，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灰色毛衣，深蓝色的直筒休闲裤显得双腿笔直修长，棕色的皮鞋上也有个大大的logo。

刘霁打量着邢炎一，还是头一次看见他穿成这个样子，印象中的邢炎一是一个对于穿着没有太多讲究的人，买衣服都是去运动品牌店，类似款黑色运动裤直接买四五条换着穿的那种，这一点还挺直男的。

这大概就叫最熟悉的陌生人吧，刘霁有点感慨和失落。

“怎么盯着我看”，邢炎一笑了一下，有点牵强，刘霁看他的眼神就像打量一个不是很熟的人。

“有点新鲜，你不是最不喜欢穿成这样”，刘霁笑着回答，就当一个老朋友相见，没什么可扭捏的。

“哈哈，家里人给买的，现在不做程序员了，做生意了还是要体面一点。”

刘霁被“家里人”这个人刺了一下，他说的应该是他的未婚妻吧，他没有接话茬，他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走吧，想吃什么，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别开车了，我们去喝一杯吧，好久没一起喝酒了，就去我们常去的那家酒吧！”

邢炎一说的就是他上次捡到司徒焱的那个homo酒吧，算是之前两个人感情好的时候的一个小天地吧。在那